第 19 章(1 / 1)

1994年8月。小汉格顿村。

马上要过七十七岁生日的老看守弗兰克通过自家的窗户往外看去,几乎几十年无人居住的里德尔府的一个窗户却透着光。

“该死的熊孩子!”弗兰克没有多想,他打开家门,提着油灯气呼呼地往宅邸赶去。

一道绿光透过窗户短暂地溢出,弗兰克倒在了地上。恐怕除了那晚在屋子里的人,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对,或许还有一个人知道。在弗兰克倒地的一瞬间,两百英里外的哈莉波特惊醒了。

哈莉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好像刚才一直在奔跑似的。她从一个非常逼真的梦中惊醒,双手紧紧按在脸上。在她的手指下面,那道闪电形的伤疤火辣辣地痛着,仿佛有人刚将一根白热的金属丝按压在她的皮肤上。

她坐了起来,用一只手捂着伤疤,仍然疼得厉害。她打开身边的台灯,翻身下床,穿过房间,打开衣柜,朝柜门内侧的镜子望去。镜子里一个瘦瘦的十四岁女孩在看着她,乱蓬蓬的褐色头发下面是一对绿莹莹的、充满困惑的眼睛。哈莉更仔细地端详着镜子里她额头上的伤疤,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可是仍然钻心地疼。

哈莉蝎力回忆刚才梦中的情景。一切都是那么逼真……但是除了伏地魔,其他都不认识……她皱紧眉头,集中思想,拼命回忆着……

她眼前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一个昏暗的房间……壁炉前的地毯上卧着一条蛇,伏地魔管她叫纳吉尼……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跪服在伏地魔脚边,似乎叫巴蒂?巴奇?她不太能想起来……还有一个冷冰冰的、尖利的声音……那是伏地魔的声音。哈莉一想到这个家伙,就觉得仿佛有一块冰滑进了胃里……

她紧紧闭上眼睛,竭力回忆伏地魔的模样,可是无法做到……哈莉只知道,当伏地魔的椅子一转过来,当她——哈莉——看出那里面坐的是什么时,她只感到一阵巨大的恐惧,猛地惊醒过来……也许,那是因为她的伤疤突然剧痛起来?

还有,那个老人是谁呢?当时肯定有一个老人,哈莉看见他跌倒在地上。唉,越来越乱了。哈莉把脸埋在手里,不让自己看见卧室的景物,拼命沉浸于那个光线昏暗的房间,然而,这就像试图用双手把水兜住,她越是拼命想抓住那些细节,它们就越是迅速地从她的指缝里溜走了……伏地魔和那个年轻男人刚才谈到他们杀死了一个人,然而哈莉记不清那个名字了……他们还在策划杀死另一个人……那就是她!

哈莉回到女贞路后,收到过小天狼星的两封信。她衷心希望,小天狼星不管在哪里,都生活得很愉快。由于担心信件被半道截走,小天狼星从不透露自己的去向。不知怎的,哈莉觉得很难想象摄魂怪能在灿烂的阳光下存活很长时间,也许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小天狼星才到南方去了。

此刻,小天狼星的信就藏在哈莉床底下那块松动的地板下——这块地板的用处非常大。信上的口气很愉快,两封信都提醒哈莉,如果她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召唤小天狼星。瞧,哈莉现在就有这种需要了,好吧……

当黎明前寒冷的、灰白色的天光慢慢透进房间时,哈莉的台灯光线似乎变暗了。终于,太阳升起来了,卧室的墙壁被映成了金黄色,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的房间里也有了动静。这时,哈莉收拾起桌上那些揉皱的羊皮纸团,最后,她终于爱是决定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写上去:

“……不过,今天早晨发生了一件怪事。我的伤疤又疼了。上次疼的时候,是因为伏地魔就在霍格沃茨学校。我猜想他现在不可能在我附近,是吗?你知道魔咒伤疤会不会在许多年后又疼起来?

海德薇回来后,我就派它把这封信给你送去。它眼下出去捕食了。请代我向巴克比克问好。

——哈莉。”

行,看上去不错,哈莉心想。没必要把做梦的事也写进去。她不希望显得自己紧张兮兮的。她卷起羊皮纸,放在桌上,等海德薇回来把它送走。

她收到了金妮的信,邀请她和赫敏一起去看魁地奇世界杯赛,然而就在比赛结束的夜晚,营地上空出现了已经消失十三年的黑魔标记。与此同时,十三年前神秘人在哈莉额头上留下的那道伤疤,也频繁地疼痛起来。一切都预示着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正在或即将发生。

亚瑟韦斯莱先生挡在了福吉面前不让他把哈莉抓走,“这肯定不是哈莉干的!”他大声辩驳。最后拼尽全力才保下哈莉。

坐上霍格沃茨特快回到霍格沃茨。开学典礼,当最后一个一年级新生的分院仪式结束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礼堂的门被砰地撞开了。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拄着一根长长的拐杖,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旅行斗篷。礼堂里的人都转过头去望着那陌生人,突然一道叉状的闪电划过天花板,把陌生人照亮了。他摘下兜帽,抖出一头长长的灰白头发,开始朝教工桌子走去。

噔,噔,他每走一步,都有一个空洞的声音在礼堂里回响。他径直走到主宾席的尽头,向右一转,一瘸一拐地朝邓布利多走去。又一道闪电划过天花板,赫敏倒吸了一口冷气。

闪电把那人的脸照得无比鲜明,哈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张脸。它就像是在一块腐朽的木头上雕刻出来的,而雕刻者对人脸应该是怎么样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对刻刀的使用也不太在行。那脸上的每一寸皮肤似乎都伤痕累累,嘴巴像一个歪斜的大口子,鼻子应该隆起的地方却不见了。而这个男人最令人恐怖的是他的眼睛。

他的一只眼睛很小,黑黑的,亮晶晶的;另一只眼睛却很大,圆圆的像一枚硬币,而且是一种鲜明的亮蓝色。那只蓝眼睛一眨不眨地动个不停,上下左右地转来转去,完全与那只正常的眼睛不相干——后来,那蓝眼珠一翻,钻进了那人的脑袋里面,大家只能看见一个大白眼球。

陌生人走到邓布利多身边。他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也像他的脸一样伤痕累累。邓布利多和他握了握手,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哈莉没有听清。他好像在向陌生人询问什么事情,陌生人没有笑容地摇摇头,压低声音作了回答。邓布利多点点头,示意那人坐在他右边的一个空座位上。

陌生人坐下了,晃了晃脑袋,把灰白色的长发从脸上晃开,然后拉过一盘香肠,举到残缺不全的鼻子跟前闻了闻。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从一根香肠的一端戳进去,吃了起来。他那只正常的眼睛盯着香肠,但那只蓝眼睛仍然一刻不停地在眼窝里转来转去,打量着礼堂和同学们。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邓布利多愉快地打破沉默,“穆迪教授。”

一般情况下,新老师与大家见面,大家都会鼓掌欢迎,可是现在除了邓布利多和海格,没有一个教师或学生鼓掌。邓布利多和海格拍了几下巴掌,发现掌声在寂静的礼堂里回响显得孤零零的,便知趣地放下了手。其他人似乎都被穆迪古怪的相貌惊呆了,只管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而坐在另外一侧的斯内普则是为不可查地皱起眉头,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穆迪?”哈莉低声对金妮说,“疯眼汉穆迪?那不就是今天早上你爸爸去帮助的那个人?”

“肯定是他。”金妮畏惧地低声说道。

“他怎么了?”赫敏压低声音问,“他的脸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金妮小声回答,她看向哈莉,然而哈莉在看斯内普:“有点奇怪,斯内普应该很不开心才对,不过……”她没在往下说,似乎是在判断究竟斯内普和穆迪谁来上黑魔法防御术会更糟糕。

穆迪似乎对大家的冷淡反应无动于衷。他没有理睬面前的那一大罐南瓜汁,而是把手伸进了他的旅行斗篷,掏出一只弧形酒瓶,喝了一大口。当他抬起手臂喝酒时,他拖在地上的斗篷被拽起了几寸,哈莉看见桌子底下露出几寸木雕的假腿,下面是一只爪子形的脚。

邓布利多清了清喉咙。

“正如我刚才说的,”他笑眯眯地望着面前众多的学生,说道——学生们仍然呆呆地盯着疯眼汉穆迪,“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将十分荣幸地主办一项非常精彩的活动,这项活动已有一个多世纪没有举办了。我十分愉快地告诉大家,三强争霸赛将于今年在霍格沃茨举行。”

“三强争霸赛大约是七百多年前创立的,是欧洲三所最大的魔法学校之间的一种友谊竞争。这三所学校是:霍格沃茨、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

每个学校选出一名勇士,然后三名勇士比试三种魔法项目。三强争霸赛每五年举行一次,三个学校轮流主办,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不同国家之间年轻巫师们建立友谊的绝好方式——可是后来,死亡人数实在太多,三强争霸赛就中断了。”

“死亡人数?”赫敏小声说,惊愕地四下张望着。但是礼堂里的大多数学生都不像她这样紧张,许多人兴奋地交头接耳。哈莉也急于想听到三强争霸赛的具体细节,他对一百多年前死去的那些人不感兴趣。

“几个世纪以来,人们几次尝试恢复争霸赛,”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但没有一次是成功的。不过,我们魔法部的国际魔法合作司和魔法体育司认为,再做一次尝试的时机已经成熟。这个夏天我们做了许多工作,以确保每一位勇士都不会遭遇生命危险。

“十月份,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将率领他们精心筛选的竞争者前来,挑选勇士的仪式将于万圣节举行。一位公正的裁判员将决定哪些学生最有资格参加争夺三强杯,为自己的学校赢得荣誉,个人还能获得一千加隆的奖金。”

“我要参加!”弗雷德·韦斯莱在桌子那边压低声音说,想到有可能获得这样的荣誉和财富,他兴奋得满脸放光。看来,像他这样幻想成为霍格沃茨勇士的人不止他一个。在每个学院的桌子前,哈莉都能看见有人或者狂热地注视着邓布利多,或者激动地与邻座窃窃私语。可是邓布利多又说话了,礼堂里再次安静下来。

“我知道你们都渴望为霍格沃茨赢得三强争霸赛的奖杯,”他说,“但是,参赛学校和魔法部一致认为,要对今年的竞争者规定一个年龄界限。只有年满十七岁——也就是说,十七岁以上——的学生,才允许报名,以备考虑。”他的目光掠过弗雷德和乔治叛逆的面孔时,蓝眼睛里闪着意味深长的光芒,“因此,如果你不满十七岁,我请求你不要浪费时间提出申请。

第二天早晨,风暴停息了,不过礼堂的天花板上仍然一片愁云惨雾。当哈莉、金妮和赫敏一边吃早饭一边研究她们这学期的课程表时,她们头顶上空正翻滚着大团大团青灰色的浓云。在同一张桌上,弗雷德、乔治和李·乔丹与他们隔着几个座位,正在讨论用什么神奇法术使自己年龄变大,然后蒙混过关,参加三强争霸赛。

“今天倒不错……整个上午都在户外,”金妮的手指滑过课程表上星期一的那一栏,说道,“草药课,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一起上,保护神奇生物课……倒霉,又和斯莱特林一起……”

“今天下午有两节占卜课。”哈莉低着头,叹了口气。占卜课是除魔药课外她最不喜欢的科目。特里劳妮教授总是预言说哈莉快要死了,这使她感到特别恼怒,但是,去年她在水晶球里看见东西的事情,以及暑假里的那个梦,又让她在听到这个预言时感到不安。

你也像我一样放弃这门课吧,行吗?”赫敏一边往她的面包片上涂黄油,一边安慰她,“然后你可以上一门更有学问的课,比如算术占卜。”

随后的晚餐时间,金妮和德拉科又在大厅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德拉科嘲讽报纸上又把金妮爸爸的名字写错了,嘲讽她爸爸人微言轻,哈莉帮着金妮和德拉科对峙,眼见就要打起来,突然出现的穆迪将德拉科变成了一只白鼬——混乱直到麦格教授出面才被制止。

接下来的两天平平淡淡,没有什么事故,除非算上纳威又在魔药课上把坩埚烧化的事,这已经是他烧化的第六只坩埚了。斯内普教授的报复心理似乎在暑假里又创新高,他毫不客气地罚纳威留校劳动。纳威只好去给一大桶长角的蟾蜍开膛破肚,回来的时候,他的神经几乎要崩溃了。

“你知道斯内普的脾气为什么这样糟糕,是吧?”金妮对哈莉说,这时他们正看着赫敏教纳威念一种除垢咒,可以清除他指甲缝里的蟾蜍内脏。

“是啊,”哈莉说, “是因为穆迪。”

大家都知道,斯内普特别想教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他已经连续四年没能得到这份工作了。对以前的几位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老师,斯内普都心怀不满,而且把这种情绪写在了脸上——不过对于疯眼汉穆迪,他似乎格外小心,不让这种敌意表露出来。确实,每当哈莉看见他们俩在一起——在吃饭时或在走廊上擦肩而过时——他都明显感到斯内普在躲避穆迪的眼睛,不论是那只带魔法的眼睛,还是那只正常的眼睛。

“我认为斯内普有点儿怕他。”哈莉若有所思地说,她回忆起开学那天斯内普不自然的表情,似乎在压抑他的不满。

“想象一下吧,如果穆迪把斯内普变成一只长角的蟾蜍,”金妮说——眼睛里朦朦胧胧,充满神往,“并指挥他在地下教室里跳来跳去……”她还没说玩,自己就先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格兰芬多四年级的学生们都眼巴巴地盼着上穆迪的第一节课。

坐到讲台正前面的四个座位上,拿出各自的《黑暗力量:自卫指南》等待着,气氛格外肃静。很快,她们就听见穆迪那很有特色的噔噔的脚步声顺着走廊过来了。他走进教室,样子和平常一样古怪、吓人。他们正好可以看见他那只爪子状的木脚从长袍下面露了出来。

“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他粗声粗气地说,一边拄着拐杖艰难地走到讲台边,坐了下来,“这些课本。你们用不着。”

同学们把书收进书包,金妮显得很兴奋。

穆迪拿出花名册,晃了晃脑袋,把花白的长头发从扭曲的、伤痕累累的脸上晃开,开始点名。他那只正常的眼睛顺着名单往下移动,那只带魔法的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盯着每一位应答的学生。

“咒语,它们有许多种形态,其魔力各不相同。现在,根据魔法部的规定,我应该教你们各种破解咒,仅此而已。照理来说,你们不到六年级,我不应该告诉你们非法的黑魔咒语是什么样子,因为你们现在年纪还小,还对付不了这套东西。可是邓布利多教授大大夸赞了一番你们的勇气,他认为你们能够对付,而在我看来,你们越早了解要对付的东西越有好处。如果一样东西你从未见过,你又怎么在它面前保护自己呢?某巫师要给你念一个非法的咒语,他是不会把他的打算告诉你的。他不会坦率、公道、礼貌地给你念咒。你必须做好准备,提高警惕。我说话的时候,你最好把那玩艺儿拿开,布朗小姐。”

拉文德吓了一跳,脸涨得通红。刚才,她在桌子底下把画好的天宫算命图拿给帕瓦蒂看。显然,穆迪的那只带魔法的眼睛不仅能穿透他自己的后脑勺,还能穿透坚硬的木头。

“那么……你们有谁知道,哪些咒语会受到巫师法最严厉的惩罚呢?”

几只手战战兢兢地举了起来,其中有金妮和赫敏的。穆迪指了指金妮,不过他那只带魔法的眼睛仍然盯着拉文德。

“呃,是这样,”金妮没有把握地说,“我爸爸对我说过一个……名字叫夺魂咒什么的,对吗?”

“啊,是的,”穆迪赞赏地说,“你父亲肯定知道那个咒语。想当年,夺魂咒给魔法部惹了不少麻烦。”

穆迪艰难地支着假腿站起来,打开讲台的抽屉,拿出一个玻璃瓶。三只大黑蜘蛛在里面爬个不停。哈莉感到金妮在她身边微微缩了缩身子——金妮最讨厌蜘蛛了。

穆迪把手伸进瓶子,抓起一只蜘蛛,放在摊开的手掌上,让大家都能看见。然后他用魔杖指着它,喃喃地念道:“魂魄出窍!”

蜘蛛从穆迪手掌上跳开了,悬着一根细丝,开始前后荡来荡去,就像坐在高高的秋千上一样。它僵硬地伸直了腿,然后回身翻了一个跟头,细丝被拉断了。它摔在桌上,开始绕着圈子翻跟头。穆迪一抖魔杖,它又支着两条后腿站了起来,跳起了一种踢踏舞,没错,就是踢踏舞。

大家都笑了起来——只有穆迪没笑。

“你们觉得很好玩,是吗?”他粗着嗓子问,“如果我对你们来这一下,你们会喜欢吗?”

笑声几乎立刻就消失了。

“完全受我控制,”穆迪轻声说——这时蜘蛛团起身子,开始不停地滚来滚去,“我可以让它从窗口跳出去,或把自己淹死,或跳进你们哪一位同学的喉咙……”

金妮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多年以前,许多巫师都被夺魂咒控制住了,”穆迪说——哈莉知道他说的是伏地魔势力最强大的那些日子,“真把魔法部忙坏了。他们要分清谁是被迫行事,谁是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夺魂咒是可以抵御的,我会把方法教给你们,但是这需要很强的人格力量,不是每个人都能掌握的。你们最好尽量避免被它击中。随时保持警惕!”他突然大吼起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穆迪抓起翻跟头的蜘蛛,扔回玻璃瓶里。

“还有谁知道什么咒语吗?非法咒语?”

赫敏又把手高高地举了起来,而且纳威也举起了手,这使哈莉感到有些吃惊。纳威只有在草药课上才主动发言,那是他最拿手的一门课。纳威似乎对自己的大胆举动也感到意外。

“说吧。”穆迪说,他那只带魔法的眼睛骨碌碌一转,盯住了纳威。

“有一个——钻心咒。”纳威声音很轻但很清晰地说。

穆迪非常专注地望着纳威,这次是两只眼睛同时望着。

“你是隆巴顿吧?”他说,那只带魔法的眼睛垂下去查看花名册。

纳威紧张地点了点头,不过穆迪并没有再问别的。他转身背对全班同学,从玻璃瓶里掏出第二只蜘蛛,放在讲台上。蜘蛛一动不动,看样子是吓坏了。

“钻心咒。”穆迪说,“需要放大一些,你们才能看清,”他说着,用魔杖一指蜘蛛,“速速变大!”

蜘蛛鼓胀起来。现在已经比狼蛛还大了。金妮已经顾不得掩饰,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尽量离穆迪的讲台远一些。

穆迪又举起魔杖,指着蜘蛛,轻轻地说:“钻心剜骨!”

立刻,蜘蛛的腿全部缩了起来,紧贴着身子。它翻转着,同时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左右晃动。它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哈莉相信,如果它有发音器官,此刻它肯定在拼命尖叫。穆迪没有拿开魔杖,蜘蛛开始浑身发抖,抽动得更厉害了——

“停下!”赫敏尖声喊道。

哈莉扭过头去看赫敏。她没有看着蜘蛛,而是看着纳威。哈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纳威的双手紧紧攥住面前的桌子,骨节都发白了,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恐惧。

穆迪举起魔杖,蜘蛛的腿松弛下来,但仍在抽搐。

“速速缩小。”穆迪喃喃地说。蜘蛛缩回到原来的大小,穆迪把它重新放进瓶里。

“极度痛苦。”穆迪轻声说,“如果你会念钻心咒,你折磨别人就不需要用拇指夹或刀子了……这个咒语一度也非常流行。

“好了……还有谁知道什么咒语吗?”

哈莉环顾四周。从大家的面部表情看,似乎都在猜测最后一只蜘蛛会遭遇到什么。赫敏第三次把手举起,但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你说吧。”穆迪望着她,说道。

“阿瓦达索命咒。”赫敏小声说。

几个人不安地扭头看着她,其中包括金妮。

“啊,”穆迪说——他歪斜的嘴又抽动着,露出一丝微笑,“是的,这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厉害的一个咒语。阿瓦达索命咒……死咒。”

他把手伸进玻璃瓶,第三只蜘蛛仿佛知道即将到来的厄运,拼命地绕着瓶底爬来爬去,想躲开穆迪的手指,但他还是把它抓住了,放在讲台上。蜘蛛又开始不顾一切地在木头桌面上爬动。

穆迪举起魔杖,哈莉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瓦达索命!”穆迪吼道。

一道耀眼的绿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同时还有一阵杂乱的声音,仿佛一个看不见的庞然大物在空中飞过——与此同时,那蜘蛛翻了过来,仰面躺在桌上,身上并无半点伤痕,但无疑已经死了。几个学生使劲忍住想要发出的喊叫;蜘蛛朝金妮这边滑过来时,金妮猛地往后一仰,差点儿从座位上摔了下来。

穆迪把死蜘蛛从桌上扫到地板上。

“很不美好,”他平静地说,“令人很不愉快。而且没有破解咒。没有办法抵御它。据人们所知,只有一个人逃脱了这种咒语,他此刻就坐在我的面前。”

穆迪的眼睛(两只同时)注视着哈莉的眼睛,哈莉觉得自己的脸红了。她可以感觉到全班同学都扭过头来望着她。哈莉只好盯着空无一物的黑板,假装在思考。

她父母就是这样死去的……和那只蜘蛛一模一样。他们也是没有一点创伤吗?他们也是看见一道绿光一闪,听见死神匆匆赶来的脚步声,然后生命就从他们的身体里消失了吗?

三年来,自从哈莉得知父母是被人杀害的,自从她弄清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彼得向伏地魔泄漏了她父母的下落,伏地魔在他们的木屋里找到了他们。自从哈莉明白了这一切后,她就不止一遍地想象着父母死亡的情景。她想象伏地魔怎样先害死了她父亲。詹姆·波特怎样拼命抵挡,一边喊妻子带着哈莉逃跑……伏地魔怎样朝莉莉·波特逼近,叫她闪到一旁,他要加害哈莉……她怎样请求伏地魔杀死自己,不要碰她的儿子,她至死都在护着自己的儿子……于是,伏地魔把她也害死了,然后把魔杖指向了哈莉……

哈莉知道这些细节,因为她去年与摄魂怪搏斗时,曾经听见过父母的声音。摄魂怪具有那种可怕的魔力,能强迫别人想起一生中最痛苦的往事,陷入绝望的情绪中,瘫软无力,不能自拔。她随即又想起去年期末在尖叫棚屋的那个夜晚,杀死小矮星彼得的绿光快得令人发指,死亡快得无法想象…….

穆迪又在说话了,哈莉觉得他的声音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哈莉花了很大的努力,才使自己的注意力回到了眼前的现实中,听穆迪说话。

“阿瓦达索命咒需要很强大的魔法力量作为基础。——你们都可以把魔杖拿出来,对准我,念出这句咒语,我怀疑我最多只会流点鼻血。可是那没有关系。我来就是教你们怎么念咒语的。

“那么,既然没有破解咒,我为什么要向你们展示这些呢?因为你们必须有所了解。你们必须充分意识到什么是最糟糕的。你们不希望发现自己遇到你们现在面对的局面吧。随时保持警惕!”他吼道,又把全班同学吓了一跳。

“好了……这三个咒语——阿瓦达索命咒、夺魂咒、钻心咒——都被称为不可饶恕咒。把其中任何一个咒语用在人类身上,都足够在阿兹卡班坐一辈子监牢。这就是你们要抵御的东西。这就是我要教你们抵御的东西。你们需要做好准备。你们需要有所戒备。不过最重要的,你们需要时刻保持警惕,永远不能松懈。拿出羽毛笔……把这些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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