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1 / 1)

刘奎壁。

听到这个名字,不止是郦君玉恍惚,就连荣发也是吃了一惊,这人不就是导致她家小姐离家出走的罪魁祸首吗?

她偷偷看向她家小姐的表情,未见波澜,而她自己却忍不住暗地下恨恨的磨着牙,真是冤家路窄。

若不是他横插一手,她家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嫁给皇甫公子,过上了夫唱妇随的幸福生活,何至于冒着杀头的风险,进京来赶考救夫。

荣发以为她家小姐面上虽然不显,心底一定和自己一样痛恨这个刘奎壁。

然而,重活一生的郦君玉,在心态上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现在的所思所想与上一世的俨然不同。

虽然刘奎壁确实是个恶人。他求娶自己不成,怒火中烧,不惜陷害皇甫少华的父亲皇甫敬通敌卖国,导致皇甫一家被抄,满门流放,随后又让自己的姐姐刘后向皇帝求取赐婚的圣旨,逼着自己嫁给她。自己离家出走后,映雪代自己出嫁,又被他逼得跳池保节。

但在某种意义上,她还要感谢刘奎壁。倘若没有他的逼婚,自己也不会鼓起勇气来离家出走,亦不会看到除了一方庭院以外的更宽阔的天地。

若说仇恨,皇甫少华一家应该比自己更要恨刘奎壁才是。更何况,皇甫少华要是能像上一世那样东山再起自会去收拾刘家,犯不着自己出手。

至于映雪……现在应该已经被梁相认作了义女,她还不知道要这辈子应该以什么样的面目面对她……她心心念念的皇甫少华终不是什么良人,她怎么就看不清呢?

郦君玉端着手里的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口问道:“但不知刘国舅这次离京是去剿什么匪?”

俞智文笑道:“贤侄这次是从北面过来了,难怪没有听闻到匪情。”

“这匪情是发生在京城东面吹台山上。那山上不知从何时起聚了一班似水泊梁山一般的人物,号称绿林好汉,专门打家劫舍,抢劫路过山下的行甲客商。听说当年云南总督皇甫一家被押解进京时,路过山下,一家老小包括那夫人小姐,全都被土匪绑架到了山上,不见了踪影。”

俞智文娓娓道来:“这件事虽然不知真假,但是那山上的土匪确实有点能耐。朝廷几次发兵征讨,都未能将其剿灭,宛若那野草一般,春风一吹就发生,让朝廷颇为头疼。”

皇甫一家?荣发又听到了熟悉的姓名,紧张地再次看向郦君玉。

她的动作太大,立刻引来了他人的注意。

“那这刘国舅是怎么回事?”郦君玉忙追问道,将俞智文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在问话的同时,她在桌下悄悄踢了荣发一脚,提醒她不要漏出马脚来。

荣发被踢过后,动作又谨慎了几分。

两人的小动作虽未被外人看见,却逃不过就坐在两人旁边的孟鸢。

孟鸢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难道她家公子与这吹台山上的土匪有些关联?

“这刘国舅啊,是自己上本子要求领兵出征的,虽然勇气可嘉,但听说他只是个绣花枕头,这次前去恐怕朝廷又要损兵折将了。”俞智文感慨道。

郦君玉笑了笑,没有接话。因为她清楚刘奎壁这次征讨的确得不到什么好结果。不仅没有剿灭土匪,反而将自己送到了土匪窝里去做了人质。

因为那吹台山上的土匪一个叫卫勇娥,是皇甫敬麾下总兵卫振宗的女儿,一个叫皇甫长华,是皇甫少华的亲姐姐。两人都是这世间少有的足智多谋的女子,又占据着吹台山上的地势之险,仅凭刘奎壁那个酒囊饭袋怎么可能打得过两人。

若非皇甫少华亲自领兵出征———郦君玉一想起这个名字就分外厌恶,连继续喝茶听热闹的心情也无了。

“不管外头的是是与非非,明堂此次进京是为了春闱而来就应一门心思放在科举上,力争能一举及第,衣锦荣归,这才方不负义父的期待。”她站起来道。

俞智文赞赏道:“康公果然没有看错人,你便在我这安心住着,吃喝都有下人照顾着,你就专心的好好温书,准备春闱吧。”

“如此多谢俞东家。”郦君玉冲着俞智文行礼道。

三人在俞智文的宅院里住下后,郦君玉安心温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倒是孟鸢那日看到自家公子和荣发在桌面下的小动作之后,对自家公子和那吹台山上土匪之间的关系越发好奇。

她多次试探荣发,想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然而荣发的口风严密,什么也没有让她打听出来。于是孟鸢只好将目标从荣发身上转移到外侧去,时不时地就向俞智文打听那吹台山上的事。

俞智文以为她是少女心性,好奇心胜,爱听新闻,所以也没有什么隐瞒,将自己听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孟鸢。

“俞老爷,你说那被吹台山上劫匪劫去的皇甫一家,本为云南高官,位高权重,却一朝不幸,被人诬陷通敌卖国,这才被朝廷抄了家。那你可知道是谁陷害了他们?”

站在柜台后头的俞智文朝左右看了两眼,见周围无人,才大着胆子说道:“外头的风声都说是刘相勾结官员陷害的皇甫将军。”

他的绸缎庄在各地都有分铺,南来北往的客商也经常会来他这里交换货物,所以他的讯息格外灵通。

“刘相?”不懂朝廷大事的孟鸢格外好奇。

“也就是刘国舅的父亲。”俞智文道:“他膝下有两儿两女,大女儿刘燕珠与当今的皇上是少年夫妻,如今贵为国后。大儿子远在南疆执掌帅印,镇守一方。小儿子就是那刘奎壁刘国舅。”

“那刘国舅风流成性,尤好美色。听说他之前在云南时,正和皇甫将军的儿子皇甫少华争娶一女未果,因此才恼羞成怒,写了一封书信上京,让刘相为自己争口气。所以才有了后面皇甫一家被诬陷的事。”

“这刘国舅心也太黑了吧?”孟鸢忍不住愤愤道:“不就是输给人家一回,竟把对手一家都往死路上逼。”

“可不就是。”俞智文道:“皇甫将军现如今还困陷在朝鲜那,生死不知,皇甫公子在抄家前离家潜逃,也不见踪影。剩下的夫人小姐在进京途中又被土匪劫了去。一家人失踪的失踪,逃的逃,怎一个惨字形容得了呀。”

“也不知道那孟尚书家的女儿是怎样的神仙人物,能让两家公子为她争抢成这个样子。”俞智文感慨道。

“孟尚书家的女儿?”孟鸢又发出疑惑。

“就是刘国舅争婚不成,许给皇甫公子的那个女子,名唤孟丽君。听说她长的天姿国色,貌若桃李,不仅能够识文断字,还写得一手好文章。只可惜她命不太好……”

“皇甫一家被抄了之后,皇上又给孟家颁了一道赐婚的圣旨,逼着那孟丽君嫁给刘国舅。那孟丽君也是一个至贞至烈的女子,她不愿嫁给那刘国舅,又不想牵连父母,于是就假意答应了这桩婚事。”俞智文道。

“待嫁到刘府之日,与刘国舅拜过天地,送入洞房后,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剪刀来想刺死刘国舅,为夫报仇。没曾想那刘国舅身上也有点功夫,竟被他躲了过去。孟丽君看行刺不成,便打开身后的窗子,跃入了昆明池中,自尽而亡,尸骨无存。可惜,可惜……”

孟鸢惊讶的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么跌宕曲折的故事。

她隐约觉得自己的经历和那位孟小姐有些相似,但又觉得自己不如那位孟小姐勇敢,至少自己不敢去蓄意行刺他人,也没有行刺失败就转身自尽的果决。

这么好的女子,若是活着,定与她家的公子很相配吧……

漫无边际的遐想了一回后,她和俞智文发出同样的感慨道:“真是可惜啊……”

外头有人进来买绸缎,俞智文也没空再和孟鸢聊天,忙着应付客人去了。

孟鸢自顾自的回到后面,一边走着,一边仍在想着孟丽君的事。迎面走来一个绸缎庄的小伙计问她吃饭了没有。

孟鸢顺口就答道:“还没呢。”

小伙计抬头看了一眼渐渐西沉的太阳,道:“这个点都已经不早了,怎么还没有吃?”

孟鸢猛地清醒过来,糟了!自己光顾着和俞掌柜聊天,都忘记给公子准备晚膳去了!

她懊恼的拍着自己的额头,紧忙去厨房看看自家公子的晚膳有没有着落。到了厨房后,她从厨娘的口中得知,荣发早前已经来过厨房,拿走了自家公子的晚膳。

孟鸢急急忙忙又掉头向她家公子所住的院子而去。她家公子所住的院子寂静悄悄,虽然已经点上了灯,但一点动静也没有,就跟没人住似得一样。

因为她家公子喜静,所以这个院子一向都是如此,然而今日或许是因为孟鸢自己做贼心虚的缘故,她总觉得在这份安静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

她迈入她家公子的房中,第一眼就看到室内的圆桌上摆着一碗没有人动过的阳春面,疑惑顿时涌上心头:“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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