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1 / 1)

他在等她的回答。

李秉初到这个年纪,他惯用他生意场上谈判那一套,这样的手段容易给人压迫,即使他有意识收敛,还是不可控制的散发。

即使他并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给她压迫,让她紧张。

突然间,放在一边的手机开始震动。

瞬间打破这安静的氛围。

是李秉初的手机。

他伸手拿过,接起电话。

是老爷子打来的,他说改了航班,要明天下午才能到。

李秉初应了一声,只祝他一路平安。

很快他挂掉电话。

“今晚我先去客房睡?”云黎先开口,她马上转移开话题,她指了指外面,僵硬的笑了笑。

李秉初看着她,“客房暂时没有打扫。”

他单独住在这一栋,隔壁两个房间,一个是书房,另外还有一间卧室,因为基本上不会有人过来住,夏姨并没有打扫。

云黎于是放弃了这个提议。

所幸,李秉初并没有再追问她答案。

好像刚刚的对话没有出现过。

今晚李秉初果然是准备睡在沙发上。

云黎深知和他再说也没用,她于是她默然的上床去睡觉。

关灯后房间安静得过分。

但不远处有另外一个人存在,这让她无法忽视这一点,云黎第一次和异性共处同一个空间,说实话,她依旧心跳有如擂鼓。

“晚安。”李秉初出声,声音在黑暗中低沉有力。

云黎很缓的呼吸一声,闷在喉咙里很小的一声:“晚安。”

这一晚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记得那会心跳跳得乱序,耳朵里传来李秉初极浅的呼吸声,她已经强迫自己不去听,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感受那气息,似乎在轻扫她的脸颊。

心跳不知在何时平静,只记得入睡前,听见窗外的风似乎刮得更大。

第二天早上她睡到了自然醒。

李秉初说他父亲要下午才到,让她不用紧张,于是原本调好的闹钟她又关掉。

她身体有自己的生物钟,不管多晚睡,不调闹钟的话,早上八点左右总会自己醒来。

云黎睁眼时懵了几秒,只觉得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鼻尖有萦绕入深的铃兰香,和某个人身上的味道几乎契合。

李秉初。

云黎脑子里闪过这个名字时,她从床上坐起。

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昨晚他在沙发上放了枕头和被子,现在沙发上整整齐齐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几乎都是他生活的痕迹。

云黎下床,赶紧洗漱,换衣服。

出来时收到李秉初的微信留言,他说让她醒了就下来吃早餐。

五分钟前发来的,云黎回复,说她现在就下来。

李秉初穿着休闲运动装,他刚从外面跑步回来。

他如果住在老宅就有早上锻炼的习惯,他一直很注重个人身体健康。

他跑过来停下,胸口呼吸略为急促。

“还没吃早餐?”李秉初缓了缓呼吸,沉声询问。

云黎不大好意思:“我刚刚下来。”

他起床的时候她估计睡得正熟,她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今天的早餐有三明治牛奶,也有包子油条这些,虽然都很简单,看起来却挺有食欲。

“你很早起床了吗?”云黎先提起话题。

“没有很早。”李秉初给她倒了杯牛奶,动作自然顺手。

“那你是去跑步了?”

“嗯,跑了五公里。”

李秉初早上喝咖啡,不加奶也不加糖,他入口面不改色,非常能适应这味道。

“明天要一起吗?”李秉初问她。

“锻炼身体。”他说。

云黎身体素质确实不行,她典型的不爱动,更不喜欢运动,大学体育都是勉强及格的成绩,后来没有体育课上了,她更加失去了她唯一的运动机会。

她的爬楼极限在四层楼,如果再往上能明显感觉到吃力。

知道这样不好。

但依旧不爱运动。

云黎犹豫,她想去又不想去。

“山上风景很好。”李秉初说:“现在春天,很多花都开了。”

他这句话瞬间勾起云黎的兴趣。

李秉初似乎知道说什么云黎会喜欢,恍然间她会好奇,怎么他对她了解得那么清楚。

明明,他们的交集即使最近多起来,依旧算少。

她点头,说有空的话可以。

李秉初吃了一个三明治,慢悠悠喝了杯咖啡,他看着她,突然说:“今天的项链很好看。”

云黎牛奶杯子送到嘴边,对上他的视线,她愣了下,下意识伸手去摸脖子上的项链。

她之前没有戴项链的习惯,今天是考虑到要见长辈,于是戴了一条玉石坠子。

是前两年她去旅游买的一个小玉锁,新疆和田玉。

云黎很喜欢和田玉的材质,细腻温润。

和田玉确实和她的气质相衬。

云黎脸颊明显红了红,她低声回了句:“谢谢。”

被李秉初夸赞确实少见,即使他只是在夸她的项链,话中的言外之意,又觉得是在夸她。

被夸确实是一件会让人心情愉悦的事。

特别是被李秉初夸。

他说话太令人信服,简单一句话,就让她觉得自己和项链都是真的漂亮。

她又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

“上午什么安排?”

“写答辩稿。”

云黎无奈,她的答辩稿还要耗费她不少时间和心神,毕业这条路,真是关关难过关关过。

“我不打扰你。”他站起来,最后看向她时说:“你想打扰我的话随时可以。”

云黎怎么敢去打扰他——

她的勇气不允许她这样做。

.

中午吃过饭后,云黎开始忐忑起来。

李秉初在微信给她发消息,让她不要紧张。

他大概知道他的出现会让她更紧张,于是选择在微信和她交流,用文字聊天的话,她会轻松一点。

李秉初:【晚上一起吃顿饭就好。】

云黎:【就在家里吃吗?】

李秉初:【嗯,已经差不多做好了。】

云黎:【我需要再换身衣服吗?】

李秉初:【不用。】

很平常的一次吃饭,也说不上多正式。

李儒德今年正好七十,是个喜欢旅游的老头,前两年港港在澳洲留学的时候,他就跟着一起去澳洲住了一段时间,后来这几年,也一直全国各地跑。

家里一切事务有小儿子打理,李儒德很放心,他可以说是什么都不用管。

听李秉初说他结婚,李儒德原本并不相信。

直到他知道他说结婚的人是云黎。

李儒德沉默了两分钟,当时他对李秉初说,你自己想好就行。

其它的都没再问。

他为什么这么说?

是因为他知道。

那年除夕夜,那小姑娘被请来家里一起过除夕,她和港港在楼下放烟花,他就站在楼上往下看。

他的小儿子心思最为沉重,这么多年,一直好收敛自己的情绪,很少表达过对什么事或者什么人的喜爱,他今年三十来岁,这些年活得极其寡淡无趣。

李儒德情愿他有自己的喜好。

李儒德年龄大,却不是老派的思想,他并不是一定要求他的儿子也要结婚生子,他们家如果只有港港一个后代,那也不是不可以。

他看向楼下时是冷静的,那目光却停了很久。

他沉默得过于长久。

李儒德看破不点破。

今晚这顿饭,吃之前,李儒德给云黎送了礼物。

是他在新西兰买的两个小玩偶,一个给港港,一个给云黎。

老爷子最宠孙女,知道孙女的喜好,都挑她喜欢的买,云黎能和港港成为好朋友,她们俩在喜好方面大多也是相同的。

所以两个小玩偶,正好一人一个。

“拿着玩。”李儒德笑起来十分亲和,他没说其它的,更没多问云黎什么,送了玩偶后,就往她碗里夹菜,让她多吃。

云黎想象中要应付的那些问题都没有出现,相处得也并没有让她不舒服,她暗暗的松了口气,乖巧的说“谢谢”,夹到她碗里来的菜她也都一一吃下去。

光吃菜吃饭,她也不嫌太干,李秉初坐在旁边,顺手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慢点吃。”他沉声嘱咐。

云黎视线里出现他的一只手,骨节分明,手背凸起明显青色的血管,停了两秒后,这手又拿开。

“和港港那丫头一样,胃口好。”李儒德看云黎吃东西,他笑得慈爱,这是他看着和自家孙女一样的女孩子,不管成不成为儿媳妇,他都看好这孩子。

说喜欢是不假的,真当做家里小辈的喜欢。

云黎低头吃东西,李儒德放下筷子,看向坐他对面的李秉初。

“你别成天板着一张脸,结了婚也要学学怎么当个好丈夫。”

李儒德说起他来也不留情面,“你这样古板无趣,是不招女孩子喜欢的。”

说完,他转头看向云黎,笑起来问:“小黎,你说是不是?”

云黎一口饭还没咽下去,突然被提到名字,她抬头,下意识看向李秉初。

这位“古板无趣”的人直直的盯向她,黑沉的视线里,明显是平静里翻涌着波澜。

云黎被烫到一样挪开目光,僵硬的笑了笑。

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只能低头继续吃。

这顿饭没有吃太久。

李儒德刚坐那么久飞机,年纪又大了,身体吃不消,一把老骨头,半边都快散架,他多少吃了些,放下筷子,准备回房间去休息。

云黎已经吃了近两碗的饭菜。

她紧张时的反应就是这样,转移到其它事情上来缓和一下情绪,等她反应过来时胃已经吃得非常撑。

“还能吃?”李秉初早已经放下筷子。

云黎摇摇头。

不能。

她站起来时才感觉食物完全下来,几乎到了她的胃无法承受的程度,那种快要被撑爆/炸的感觉,已经少有体会过。

李秉初察觉到她的异样。

“不舒服?”他眉头微皱,目光转向她腹部,“肚子痛?”

云黎摇头,不太好意思的回答:“可能是吃多了。”

李秉初顿了下,嘴角忽然弯了弯,似乎是笑了下。

“家里有健胃消食片。”

“我去给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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