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1)

话音落下,屋中一片寂静,只剩雨打房檐之声。

一豆烛光照亮黑暗,描摹二人的身影,颇有岁月静好的意向。

顾无琢昏迷许久,喝药后又睡下不少时间,像是还未彻底清醒。眼底朦胧,双颊病态的红润尚未消退,便听到林曦雾的声音。"我们说好的,我待在你身边,你让我杀了你。”

顾无琢微微愣怔,低下头,浅浅咳嗽几声,抹掉渗出嘴角的血丝,低声道:“还没到约定的时日。“距离约定时间确实还有段距离,但以你现在的情况,不可能撑得下去。我的方子只能暂时缓解不适,救不了你。与其看你苟延残喘,倒不如彼此间给个痛快。林曦雾轻轻抿嘴,回避顾无琢的目光,不去注意他眉眼中破碎的情绪。

“阿雾,十二日,是我的....."顾无琢像是想说什么。

“我知道,但我等不及了。”林曦雾打断他。

经过系统检测,因为替她挡伤,顾无琢的死期提前了。废物系统的药酒能融针,却不能违背天道规则治伤,顾无琢往后拖一日,温养起来就要难十分。“你说过,可以给我杀。我这些日子花心思陪你,也算是为提前动手做补偿。”她扬起手中酒壶,“最近这些时间,过得还算开心吧。”“这些日子...."顾无琢喃喃自语。

温暖的烛光照在他苍白面庞上,落入眼底,一点点地黯淡、熄灭。

“这些日子,阿雾都在演戏么。”

在他邪气缠身时的陪伴,为他治疗双目的细心,他针伤发作时的焦虑与担忧,全是假的么。

林曦雾闭口无话,顾无琢没有等到回复,以为她默认了。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为了杀他,依照约定编织的美梦。

顾无琢长睫垂落,牵了牵嘴角。心口伤处犹在,在此之前,他一直不觉得无法忍受,直到听到林曦雾的话语后,他方才能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绞痛。船上的那一晚,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话语,不加掩饰的温暖,果然是场虚无缥缈的幻境。

强求来的陪伴,必然会付出代价。

顾无琢深深吸了口气,手臂施力,再次撑起身体。药效似乎消退大半,他压住心口伤处,尽力减轻疼痛带给身体的沉重感。林曦雾以为他要动手,心惊胆战地后退一步,将酒壶死死抱在怀里。

顾无琢很强,她打不过他。

哪怕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也能随时暴起杀了林曦雾。

他若是对她痛下杀手,林曦雾有系统负责拦截,可以强制回到现世,性命无虞。但那样一来,顾无琢便死定了。直到看见他没看向自己,方才壮着胆子走上前,伸手搀扶他:“顾无琢,你要做什么?”

“我和时梧闻交代几句,免得他找你问责。”顾无琢向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像是再说,你放心,我不会跑。“不需要。”林曦雾拉着他,把他扶回榻上,“你要是担心我,不如给我艘浮舟。我的乌金镯碎了,一片来不及回收。"

顾无琢沉吟片刻,还真的递出枚储物灵石到她手上。

又给她画了张藏形符纸,用灵力封住,郑重地交到林曦雾手心:“我身子不好,画出来的灵符不比之前,离开时抓紧时间,切莫停留。”林曦雾收下符纸,一言不发,取出只小巧的酒杯,安静地斟酒。

她的动作又快又稳,甚至带了点急切。

斟满一杯,酒液清亮,反射点点微光。

七日醉,穿肠....顾无琢的鼻尖,萦绕各种剧毒的香气。

她怕是真的等不及,想赶紧送他上路,尽选些生猛的毒药

林曦雾生怕顾无琢把酒撒了,递过去时,紧张地护住剩下的酒水

二人一站一坐,一人仰头,一人垂首,仿佛赐福的神明与她虔诚而卑贱的信徒。

顾无琢接过酒杯,并不急着喝,长指摸索杯壁边缘,动了动唇:“阿雾,我有个问题.....可以问吗。”林曦雾重新坐下,点点头。

他的眸光化开,宛如汪消融春水:“这一个月,你有没有、哪怕一瞬间也好,真正对我心动。”

不是普通的友人,也不是因为传闻和轶事产生好感的对象,而是把他当做活生生的人,愿意接受他的心意。林曦雾抬头,静静地看着他。

他们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若是为了哄他,自称对他动情。顾无琢醒来之后,离别之时,又是一番波折。如果顾无琢是林曦雾现实认识的人,她一定会喜欢他,很喜欢他。可他们之间注定没有结果,何必纠缠不休。“没有。”她回答,“我从未对你动过情。”

青年眼底的光,彻底沉寂下去。

他低低笑了声:“就连骗我,也不愿意?”

昏黄灯火下,斜长的人影欺身而上,好似攀附巨木的青藤,紧紧缠绕枝干,不死不休。

“阿雾,你如此坦诚,就不怕我恼羞成怒,把这杯酒喂给你?”

声音犹如深谷寒冰,像淬毒的利刃,抵在林曦雾喉头。眸光仍温柔似水,他一手握杯,一手扣住她的五指,含笑与她四目相对。林曦雾握紧拳头,嘴角紧绷,不说话。

顾无琢等了许久,终于明白,他连句柔软的好话都不配听。

他脸庞的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微微笑着:“我好歹救过你,讨要点报酬,不算欺负人。”

眯起眼,朝前倾身,浅色的唇瓣略显濡湿,他偏头看着林曦雾,如同勾引修道士动情的花妖。

“阿雾,我身子不好,有些喘不过气,替我把领口解开,好吗?”

林曦雾伸手,解开他领边的两粒纽扣。他轻轻吸了口气,又靠近了些。

林曦雾所有的气血聚集在胸腔,她猜出顾无琢想做什么,紧咬牙关,轻叹一声,认命地把眼睛闭起。是她不好,撩拨异世之人的凡心,她认下所有的苦果。下次离别时,一定要好好和顾无琢说清楚,解释完自己的去向,再做再见。林曦雾听见一声笑,清风明泉般响在耳畔。

唇角处泛起一丝凉意,恍若蜻蜓点水,一触即逝。

少女睫羽一颤,猛地睁眼。

一吻过后,顾无琢的凤眸浮上水色,唇角笑容不断扩大。

端起酒杯,置于唇前,眼中倒映粼粼微光。他像棵坚韧挺拔的青竹雪松,带着无尽的风华仰头,率然饮下美酒。饶是林曦雾做足心理准备,也被他决绝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猛地站起身,甚至忘记那杯酒是救命的良药,不管不顾地朝他伸手

毒酒暂时还未奏效,顾无琢却像是彻底失了力气,疲惫地阖了眼,倚在少女肩头。

林曦雾没推开他,他便这样靠着。

“我死了之后,你会回家吗?”

她答非所问:“你放心,等一切都结束,我就回家。”

顾无琢还想说些什么,浑身控制不住地一颤,与她相握的手忽然加重力道。

林曦雾明白药性发作,心中一紧,她想扶顾无琢躺下,但身子仿佛僵住般,使出全力也无法动弹。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忍着剧痛,轻声唤她:“阿....”

他像是还想求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漫长无边的死寂后,林曦雾听到耳畔传来轻声呢喃。

“阿雾,我....有点疼..."

林曦雾的视线骤然模糊,颤抖着,将顾无琢搂得更紧些。

一如过去在书中所言,顾无琢死时,没有挣扎,也没有抵抗。他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在她怀里停止了呼吸。属于他的气息,伴随生机从体内抽走,骤然断绝。

离他二十二岁的生辰,还有十日。

林曦雾过了好久,才发现自己又哭了。

明明是在救人,明明知道顾无琢不会有事,

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淌落。少女低下头,将脸埋进他的雪发间,泪水如断线珠子,簌簌而下。

她原来是这样,亲手杀了他。

[宿主,按照计划。]识海内,系统及时提醒,[不能留在苍陵仙府,不然就解释不了顾无琢究竟是什么状况。]乾元门的修士都在外面候着,时梧闻又是医修,肯

消失。在顾无琢醒来前,林曦雾不能告知

死之事,要是他闯进来诘问,她根本无法解释

[宿主,有人要过来了。]

[我知道。]

林曦雾刚回答完毕,房门大开。

时梧闻神色凝重,跨步进入房中:“少主,.......

见到眼前一幕,他脸色大变。

“你做什么?”他盯着林曦雾,声音几近愤怒。

赶在时梧闻冲上前时,林曦雾催动符法。她揽过顾无琢,隐去身形,大踏步与时梧闻错身而过。

“你在哪儿?你一一”时梧闻惊惧交加,他几步冲出,朝弟子喝令,“开护山客阵,别让那个女修跑了!”想到顾无琢倚在女修怀里,面色灰败的模样,时梧闻就心急如焚。

他知道顾无琢必死无疑,时梧闻此次来,就是想把他带回去。至少要让他回到宗门,平静地离开,而非像现在这般,将死之时也不得安生。就在刚才,少主的气息骤然减弱,分明已到垂死之际。可依照他的估计,顾无琢至少还有几日好活,除非有人动手,加速他的死亡。和少主在一起的,除了她,还有谁?

长老出山,尤其是像时梧闻这般实力低弱的医修,都会随身携带小型护山阵,起阵时威力无穷。

阵法开启,惊飞躲雨的群鸟。灵力不断往外铺扩,寻找出逃的逆党。

林曦雾隐隐感觉黄符发出震动,索性直接收势,召唤浮舟。

一瞬之间,她的身形显露在时梧闻眼底。

雨中,少女身在半空,半搂半抱地托着怀中青年单薄的身子。

灵力铺开,隔绝所有的阴冷,疾风卷动袖口,于狂风暴雨中

猎猎作响。她的足尖点在一根朝天的枯枝上,如一只冲天的海燕,跃上高空。

天地之间,荡起一叶扁舟。

顾无琢全盛时期挑选的法器,自然比他病重时的

灵符更胜一筹,浮舟的隐身阵起效后,时梧闻不管如何搜寻,再找不到二人的踪迹。

他只能对着空气喊:“你给我回来。”

“你知不知道,少主就是为了找你,才会决然离山。”时梧闻气得咬牙,“他都快陨落了,你还要折腾他吗?”他不知道她所图为何,可她但凡有点恻隐之心,也不该朝对她痴心一片,为了保护她落得奄奄一息下场的人下手。无论时梧闻喊多少声,都没有回应

昔日在乾元门,她装得明媚灿烂,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直到现在,林芷柔提到她,都要忍不住落泪,谁知道,内里竟然个薄情寡义的女人。一旁弟子慌张问道:“师尊,咱们现在可怎么办?”

“通报苍陵仙府掌门,赶快去找人。”时梧闻面色惨淡。

天知道她带走少主的目的为何,是榨干少主的最后一丝

用价值,还是想炼化他的尸身。

她可真是个冷血无情的毒妇!

月落日升,又是一天开始。

自东海往西北,绵延大漠中,垂丝阁如同静默的古城,在熹微晨光中矗立。

女修容貌艳丽,身形修长,观其穿戴,当是垂丝阁的掌权者。她走在狭长过道上。她来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前,恭敬行礼。“方依然已死。”

“顾无琢已死。”

良久,房内传来女声。声音甜美,软糯娇俏:“死了?”

“不对,时间不对。方依然死晚了,顾无琢死早了。”

“或许是出现意外。”女修低头道,“就像此前乾元门林芷柔,虽然阴差阳错未死,却没有对后续造成影响,此次应当也.....“不一样。”少女打断她的话,“林芷柔到现在也才筑基,方依然靠我的方法晋级也可以不管,但顾无琢不一样。”她认真地评价顾无琢,像在预设最终的敌人:“他天资过人,以其目前的实力,应当没有人杀得了他才对,为何会提前身死?况且,他这三年从未来找过越轻轻,我甚至没有趁机激发他体内灵浆的一道金色丝线打出,拍进女修的额头。

“方依然死前,用我给的移行之术抓了个小姑娘,问题会不会出在她身上?”

少女想了想,吩咐道:“去,确认顾无琢生死,顺便把那姑娘杀了,免得夜长梦多。”

“啊,对了,再把那两个东西带上。”

女修被植入垂丝,立时静默无声。听完吩咐后,她垂首俯身行礼:“遵命。”

自从乾元门回来,俞凤舞每次被委派任务时,灵台内都会布满密密麻麻的丝线。比起死去的叛徒,阁主更喜欢一条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好狗。林曦雾尚未意识到,自己竟如此倒霉,走在路上都能被盯上。

她像个拖家带口的越狱犯,靠着符法护身,藏在同晋城一间客栈中。

自从她下山后,各种搜查的阵法便在苍陵仙府启动,于城中飘荡。

林曦雾只能降下浮舟,像普通凡夫俗子那样寻到住处安置。

幸好同晋城离苍陵仙府有一段距离,时梧闻挨家挨户地搜,也得搜好久才能找到她。

几日过后,苍陵仙府的法阵逐渐撤离,寻人的修士也少了许多。

又一日傍晚,林曦雾正靠在窗边观察外界动向,看到几名精疲力尽的苍陵仙府弟子结伴来到客栈。

钱洛清走在首位。

“近日东海冥府结界震动,疑似有崩裂迹象。诸位记得贴好镇鬼符,免得被邪崇侵扰。”

弟子张贴完告示,给客栈老板发了镇鬼符纸,齐刷刷累瘫在桌子上。

“老板,麻烦各来一碗温酒,一只烧鸡。这些日子天天都在消灭溢出的妖物,真是累死人了。

凡间百姓对苍陵仙府很是亲近,见他们怨声载道,三三两两围拢上来,向他们打听诛邪之事。

“仙长,不是说藏身于地府的邪修已被伏诛吗?为何还会有邪崇逃逸?”

钱洛清不想害他们平添忧虑,草率地打马虎眼:“东海冥府的结界已出现百余年,一时间难以闭合。待过些时日,结界闭合消失,诸位就再也不必受地府游魂困同晋城的百姓,已经与阴煞共存几代,听到连接地府的通道即将消失,皆充满期待。

一行人休息片刻,又叮嘱百姓几句,再度启程离开。

钱洛清离开前,四下看顾一圈,有些刻意地抬起声音:“对了,乾元门的长老在三十里外的华胥城,要是有人想找他们帮忙,直接去就是。她并不知道林曦雾在不在,只是抱有侥幸,万一林曦雾在这儿,也算是为她提个醒。

当乾元门的云朴长老十万火急,称林曦雾劫持顾无琢离开,要求柳素声找人时,钱洛清、她的师尊、她的师伯,齐齐傻眼。杀人夺尸,畏罪潜逃,怎么想都不是林曦雾能干出来的事。阿雾多好一个人啊,善良正直又热情,肯定是时长老弄错了。钱洛清总觉得,过几日阿雾和另一个人就会回苍陵仙府,把误会解释清楚。在此之前,他们还是避着云朴真人,别把误会闹得太僵才是。林曦雾听到钱洛清的声音,脸上微微浮出讶异。屋门处贴了张符纸,楼下所有的动静、声音都

顺势传入,近几日,她就是这样获取外界情报。

“云朴长老已经搜到三十里的城镇,再过几日应该就会过来。”她走到床边,开口说话。

“但要是你能醒过来,我也不用避着时梧闻了。”

她撩起床帘,坐回榻边,歪头去看平躺的青年。

雪发披散,双目闭合,肌肤白皙细腻如精美瓷器。身穿用料上佳的白色中衣,像名矜贵清雅,闭目安睡的富家公子。如果不是他的胸膛全无起伏,即使将耳朵贴上,也听不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伤势太重,内伤相叠,还有怪毒在发作边缘。要在不加重病情的情况下融针,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已经快十日了,睡了那么久,我都担心会不会被人欺骗,真的取走你的性命。”

识海中的系统大呼冤枉,林曦雾混不在意地笑笑,坐在榻边,像往常一样,随性地聊天。

东躲西藏的日子,单方面同顾无琢讲话,成了林曦雾难得的娱乐活动。

“今天我见到钱洛清,听她的话,东海冥府的结界由于某些特殊原因,一直无法闭合,但他们似乎在紧急处理。我有事要重回地府,你再不醒,我就要独自动身了。”等顾无琢醒来的时间里,林曦雾与系统细细复盘一路来的遭遇。

崩坏的剧情线、神秘失踪的地脉菩提、出手屏蔽通讯的世界意识....

“你年少时所中的毒,说不定也和我的任务有关。”林曦雾问过系统,顾无琢中的毒的

确存在世间,却又不属于此世的任何一种毒药。

难怪,他能辨别各类毒物,却至死也不知自己所中的是哪种毒。

如是各种因素,都让林曦雾觉得,她得再返回地府,寻到地脉菩提原本的位置,看看有没有新线索。“对了,近几日我有在修行吐纳,但我好像因为进阶太快,灵台囤不住太多灵力,一会儿就会泄出去。你醒来后,我要问你该如何是好。伸手搭在顾无琢腕脉间,屏息凝神观察,又去搭他的颈脉。

许久,林曦雾失落地叹了口气,颓然耷拉下脑袋。

“你醒来。”她轻敲床沿,郁闷地绷紧嘴角,“顾无琢,我也想睡觉。你快下来,换我躺上去。

是她一杯毒酒,让他跌入生死界限。他不醒,她根本吃不下、睡不好。

林曦雾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失望地住口。她躲在客栈中,生怕被苍陵仙府弟子发现,报告给时梧闻,只敢悄悄吐纳,连剑术都不敢练。虽然她唯一会的,也只会外门弟子的那套乾元剑法,已经记得滚瓜烂熟。

正当她盘膝而坐,预备吐纳调息时,楼下猛地传来声惨叫,以及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林曦雾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攥紧手中剑,点开观察外界的灵符。

黑袍女修手中的弯刀滴血,客栈老板正仰面栽在地上,生死不知。

林曦雾点开灵符的瞬间,女修像是察觉到灵力波动,提刀朝楼上走来。

林曦雾浑身血液凝固,她快速在房间各个角落贴满防御符纸,双手握剑,挡在榻前。

她记得那个人。

当初手握长刀,一刺穿林芷柔心脉的女修。剧情中的女二号,垂丝阁俞凤舞。

这一次,....是冲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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