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1)

林曦雾问得很小心

船舱狭窄,尽是平地,没有美人靠供人落座。林曦雾挪到顾无琢身旁,抱起双膝,乖巧地歪头看他,

“要是不舒服,不如用隔声符,将舱外水声隔绝?”她关切地提议

顾无琢摇头:“无碍。

他坐得端正,屈膝跪在船中,双手放于膝上。上身似一杆白玉竹,笔直挺立,和身旁松垮垮的少女形成鲜明对比。林曦零不觉自己姿势欠妥,反而认为是顾无琢过于紧绷。她探手揪了揪他的袖角:“放松点,现在就我们两,无需那么正式。顾无琢听话地卸夫力道

“幻术也可以解开吧?这儿就我们俩,我又不在意你的发色。

她的话出口,顾无琢很快点头答应。他换了种略显放松的姿势,遮掩布绫夹杂在雪发中,飘落在林曦零肩头。林曦雾又往他身边凑了凑,重新提起水声的事

“我是打算在江心过夜的,一晚上不知道会有多少鱼群经过。等天空泛白时,还会有水鸟捕鱼,又是一番波动。我担心如此一来,你会更不舒服。“如此一来,若是有江蛟经过,你便发现不了。”顾无琢转头向船头位置

顾无琢和她考虑的,显然不是一回事:“江蛟气息微弱,又靠吸收天地灵气修行,平日隐介藏形,哪怕是渡劫飞升的大能,也很难发现它。要想寻到此物,要么抽干江水竭泽而渔,要么趁着它外出捕食,露出原型时捉拿.....“停停停。”林曦雾及时拦住他动手的想法,“人家好好一只蛟,且开了灵智,像对待普通牲畜一样处理,不合适吧?"林曦零再度询问系统,确认那只蛟龙正缩在水底,一动不动

她开始信口胡诌:“我估计啊,它是今早熬日,没睡好,现在正在江底睡大觉,咱们在这儿等也白等。也有可能是它出远门,不在明盘江。她早就和系统约定好,只要江较一有冒头的迹象,它就会在识海中放好运来提醒她。舱外有没有动静,和林曦雾没有关系。她跑到船头蹲守,也只是在心里出份力罢了。她又往顾无琢身边凑了凑:“你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顾无琢莞尔“啁,阿零所言极是。

他越是顺从,林曦雾就越别扭。她巴不得顾无琢和她吵一架,但又怕他身上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疾,会反过来伤害到他“干脆咱们今天暂时放弃,明早起个大早看日出、然后去江畔吃烤鱼,再到处逛逛,晚上继续来蹲?”林曦雾提议,“要是你同意,我就去封住声音。既然决定要顺应他的真心,哪有强行拉他过来遭罪的道理。

青年蒙眼的布绫垂落,在她眼前晃悠,林曦雾有些手痒,想要伸手揪一下带尾。幸好她理智尚存,及时控制住自己她赶紧低头,装模作样地在储物囊中翻找:“哎呀,我出来的急,没有带隔声符。只能麻烦你略施小术,把水声隔绝掉。顾无琢偏过脑袋,似是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唇角朝上勾了勾。

”不必在意我。

顾无琢记得,林曦雾是喜欢听水声的。无论是在乾元门,还是梧桐镇的连绵冬雨,她总会趴在窗边,听水珠敲打,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声。伴着水声,反而会有别样的好梦。“听到水声会紧张,是因为游历期间遇到过秘境。那边的江河有邪性,极易伤人,与寻常水流无关。”他开口,声音沉沉林曦雾听着,忍不住双唇微张,露出惊异之色。

怎么又是游历时出的事,顾无琢的三年,实在是丰富也实在是......令人不安。

既然知道他的心症,说什么也不能放他一个人撑整晚

既然单提顾无琢没用,那她呢?要是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会不会能让顾无琢同意?

林曦雾往顾无琢的方向侧了侧身,夸张地打了个哈欠:“突然好困啊,我要睡觉了,晚安。江水太吵了,真是讨厌。干脆利落地闭眼,表演当场入梦。

自然是装睡

在她闭眼的同时,耳畔声音减弱。顾无琢施展术法,隔绝了江水涛声

林曦雾这才放下心,她歪着脑袋,双目闭合,一副酣然入梦的模样。

林曦雾从没追过活人,只追过纸片人。她不知道该怎样在不交往的前提下,取悦对她有好感的对象,所言所行,浑身都透着别扭。她现在该做什么?要不直接歪到顾无琢怀里?不不不。那当不是吃人家豆腐。她是个正人君子。不能骗心后再骗身。林曦雾脑子中的想法一个一个往外蹦,想着想着,感觉身边人轻轻动了动,

顾无琢侧转过头,似是不太相信先前还在侃侃而谈的少女,能如此之快地坠入梦乡。

“阿雾?”他轻声喊她

温润的声音混在波涛之中,宛如空旷无边的原野上漫过的清风

林曦雾埋头苦睡。

”睡着了么?

他的声音更低,像被打落的霜雪

伴随转身,衣袍摩挲,发出好听的摩擦声。

“还是在装睡?”语调中带了笑

林曦雾一手搭在腰身,一手放在身侧,只管装睡。若不是靠着舱壁,她定然要表演一番脑袋一点、一点,梦见满汉全席的痴傻模样她等着泛凉的呼吸凑近,过了许久,仍不见顾无琢覆上来

唯有一声轻浅的叹息

他又靠了回去,举止如常,不曾有冒犯的意图。无声静默许久,久到林曦雾以为他也睡着了,

顾无琢咳了两声

声音极低,当是极力隐忍,实在无法控制,才咳出声

咳嗽声细弱又清晰,断断续续,由一只苍白的手掌按着手帕,死死遮住,没传出多远。

林曦零心里不舒服,她努力吸气,调整状态,尽量不显露异样

顾无琢很快捋顺呼吸,他抬掌压在胸前,没有用力。咽下咳意后,轻吁一口气,重新将手放下。

他用神识确认,还好,帕上没有血

他习惯性地把手放到原本的位置,动作忽然一僵。

那儿不知何时多处一只白皙素手,顾无琢手指回落时,与其轻轻一碰。

林曦零干的

笨手笨脚地试图讨好他,

趁顾无琢咳嗽的时候,她将手递到他的必经之路上,屏息凝神等结果

她感受到顾无琢的触碰。

那只手维持下落的趋势,缠绕绷带的长指恍若不经意,轻轻擦过她的指腹。绷布没有温度,唯有收放的力道,吸引林曦雾的全部注意力。蜻蜓点水,一触即逝。

他只是蹭了一下,便像是做出不得了的出格举动,移开手。

谁、谁家无赖调戏小姑娘,只敢碰一下的,林曦雾抓狂。

她醒着的时候,顾无琢动作麻利,又搂又抱,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怎么一个人的时候,反而开始扭扭捏捏。山不动她动,她如此贡献,顾无琢应该也会高兴吧

林曦雾趁睡行凶,几乎在被碰到的刹那间,掌心翻转,接住他的手。

他一愣,旋即触及火球般,迅速收手想要逃走。

在顾无琢的手掌离开前,装作睡迷糊,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

一下、两下

林曦雾记得顾无琢狰狞的伤口,根本不敢用力

四下静谧无声,他像是一下子被冻住,动作骤停。在林曦雾心跳加快,身体主导大脑,想撤去动作时,他小心翼翼地覆手,反握住她的小指力道不轻不重,足以令林曦零忽视。他就这么握着,如同守护件无价之宝,

船底,连串游鱼从水下穿过。夜色为江面增添朦胧,薄雾时淡时浓,如同有节奏的鼓点

冷暖相交,江心的小船如将熄未熄的炭火,将内部的温度传递出去。

指尖相触,林曦雾闭着眼,心脏时快时慢地跳动,大气不敢喘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在紧张,紧张自己是否取悦到顾无琢

此后,顾无琢一直坐在她身边,不曾移动,

他像是舍不得松手,又像是害怕惊动她,维持原来的动作,没发出多余的动静。直到林曦雾坚持不住,昏昏沉沉睡过去,依然能感觉与顾无琢之间的联系。第二天醒来时,舱内依然暗沉沉的,林曦雾打着哈欠苏醒。一转头,发现顾无琢不见踪影。洗脸漱口的用具,倒是好端端摆着她匆匆洗漱。起身出夫寻找。走出船舱。终干看到他的身影

昏暗的天幕下,他跪坐在船头,雪发随意地坡散,手中握着杆漆黑的钓竿,

顾无琢在舱内布有隔声咒,在其间睡觉时,压根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甫一出门,风声、水声,扑面而来。林曦雾将江风吹散的鬓发别至脑后,朝顾无琢的方向走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一道清早在做什么,忽见他振臂一提,水中的鱼线滴溜溜转了一圈,一条银白的大鱼飞出水面,扭动身子奋力挣扎。大鱼精气神十足,早起寻觅食物,不料却成了渔翁的口中食,怎么甘心。它胡乱扑腾,水花溅在船板,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顾无琢动作沉稳,没有受半点影响

林曦雾站在他身后,看他收拢鱼线将鱼解下,撞入布置材质的网兜中,系紧丢入水中,忍不住“啪啪”拍手。“好厉害。”她伸长脖子,去看水中的兜网,“你那么早出舱,是为了钓鱼吗?

“那个...声音,没关系了?”林曦雾走至近前,仰起脸,关切地询问。

“已经好多了。”顾无琢道,“不会再受影响。

他的身形修长挺拔,哪怕是钓鱼,也风雅依旧。察觉到林曦雾接近,用灵力去掉身上的水气和鱼腥,这才转向她“不是说一早起来,要去渔家吃烤鱼吗?”他指了指船下网兜,“我用钓魔物的灵饵喂它,滋味应当比寻常江好上许多。林曦零的目光,落在那只缠绕绷带的手上。

昨晚和她握在一起的,是这只手吧

手指好长,好细,可惜缠了硼布。不然,捏起来手感一定很好

林曦雾盯着顾无琢的长指看了半天,收回目光:“你那么早就起来,晚上睡得好吗?‘

电光火石般,若即若离,却又异常长久的触碰,她没有提。反正当时她“睡着”了,有理有据能把这件事强行忘掉。林曦雾不提,顾无琢也仿佛当晚上的事不曾发生,听到林曦雾的问题,他轻声回答:“还好。

他重新穿上鱼饵,又将鱼钩抛了下去。不忘用清洁术式去掉绷布的脏污,洗去腥味。

“还好是什么意思?”林曦雾担心他的身体,有心要深问,“你昨晚几时睡的。

”没注意时间,不过那时你已睡熟。

少女伸手,拽了拽顾无琢的袖子:“你不会根本没睡吧?

林曦雾喜欢睡懒觉,昨晚的睡眠时间却很短,左右算起来,不过两个时辰。顾无琢在她之后休息,还比她早起钓鱼,怎么想都不可能睡好”你别蒙我,我可是听过那些学堂的教士讲习的。他们明明白白说过,修士也需要睡觉。即使是渡劫期大能,也需靠睡眠恢复精力。联想到顾无琢眼底的疲态,林曦零不禁犯嘀咕,他是不是很久没好好睡过觉了

顾无琢轻笑出声,不作回答。心底实在是快乐得过分,无法用言语概述

他如同一只偷偷摸摸的小狗,在夜晚叼走垂涎已久的肉干,快速吃抹干净后,装作无事发生,重新走到主人的视线内。指尖的温度如同火球,直直落进心口,暖和得吓人。无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她还记不记得,他记得就够了。江风复又吹过,掀起涟漪,落在顾无琢耳中,甚是好听。

他并不怕水波迭起,只是听得时间太长,有些反胃

在反复搅动阴河水,反复地失望后,但凡听见水花溅跃,回想到他徒劳无功的那段时间,顾无琢便会忍不住作呕地府那气太重,即使能用龙涎木做舟楫,一直泡在水中的双手,也逃不过被腐蚀的命运。可对于顾无琢而言,哪怕身体只剩白骨,亦无所谓。他想把丢失的女孩找回来

他找了三年,数着乾坤针发作的次数,度过三十多个月份,终于明白,他找不到她。

十二月的最后一日,他听着河道上的涛声,只觉得无比恶心。顾无琢也不知,这股恶心与憎恶是冲着地脉、天道,还是自己如今,阿零重新寻到他,那份过去也再无所谓,随时能放下。

”啊,出太阳了。”漆黑一片的世界中,少女清亮的声音响起,“真不愧是白日地中出,实在漂亮。

她知道顾无琢看不见,干是详细描

“它是被很悒很慢抛起来的中暗至亭。一点点变化,等是够亭之后阳光就可以壁开黑平平的江面从粉营营色恋为赤全名。我刚刚才发现江上已经有别的渔船了还有人在水中游泳好厉害。“能想象的出来吗?”林曦零扭头,含笑询问

他只是默默转脸向她,

像是再无法忍受不沾荤腥的日子,抬起手。手臂轻动,长指蹭过少女肌肤,若即若离地触碰,

顾无琢的时间很少,让他失去耐心等候的资格。他实在太过含恋昨晚的亲密,想要再多拥有些,多靠诉些林曦零的身形骤然一僵,哗啦啦的浪涛声,水击船声的噼啪声,响做成片

她慌乱地沣视那只抬起的手,心潮随浪花起伏

片刻过后,他像是意识到自己途矩,主动垂落手腕

身体比思维快一步先动,赶在顾无琢垂手前,林曦雾探出指尖,在他的掌心戮了一下。

顾无琢动作顿住。

林曦雾又戮了一下,别扭地找借口:“你今天的药还没换,此时刚好,我帮你把绷带拆下来。

她的手募地被反握住,他像是在等待某种允许,

一日得到信号,便迫不及待地上前,

他也在此时二次收杆,一尾黑鱼的影子闪过,却在半空急中生智,以一个极为诡异且扭曲的姿势挣脱鱼钩,重返水面。阳光于此刻倾斜而下,照得江面波光粼粼,五光十色。

“鱼跑了呢。”林曦雾不无遗憾地感慨,试图转移注意力,“真、真是太可惜了,啊哈哈哈.....

转移不了

她的手被紧紧握住,无论是掌中触感,还是愈发明亮的阳光,都在不断地反复强调她的处境。

牵手的力道加重,顾无琢重新抛饵,放下鱼竿,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

“我可以这样牵着吗?”他问。

林曦雾点头,想起他看不见,出声回应:“可以。‘

船头朝东,青年背光而立,天色尚暗,育大的身姿被一圈排色轮廓捕菶,愈发鲜艳。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到他在笑。若说在地府数百年的时间,把彼此之间仅存的三月记忆冲刷得极淡,让顾无琢只剩执念与思念分外鲜明。再度相逢后,心口的空洞被慢慢填满,不再虚无得吓人他的确很喜欢她,无关其余的杂心

笑着笑着,声音渐弱。

“阿零,抱歉。”她听他低声道,语气绵软

“最开始的时候,吓着你了。”顾无琢道,“那些话、那些动作,我不是故意的.....

正因为喜欢,他不应该做出那种举动

“我的识海有伤,偶尔会无法控制情绪,不是故意对你动手。”他的肩膀压得很低,尽可能作出解释,“伤的是神识,时常影响到我的心智,那些重话,皆非出自我本心,我.....林曦雾止住他的话语:“我知道了,不用再说

他道什么歉,是她被任务胁迫,对不住他......

“顾无琢,我能不能问你件事?”林曦雾偷眼瞧他

顾无琢偏头,唇角依旧弯着笑,

“那个、我有一个朋友。”林曦雾绞尽脑汁,都不知道林芷柔时期的自己有什么可喜欢的

”她修行资质不好,出身凡界,容貌普通,性格大大咧咧,没钱没势没什么出挑的特长。

”但是呢,她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上了位高权重的某位仙君。或许是一见钟情,或者是听到他的传闻,总之她心中一时冲动,一拍脑袋,开始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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