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1 / 1)

“没听说过这个道理。”江月疏硬着头皮, 眼神毫不妥协。

谢逢则云淡风轻地勾了勾唇:“在我这儿就这个道理。”

江月疏不服气地瞪他一眼:“霸道。”

“嗯,就是霸道。”男人照单收了,看表情反以为荣, “所以你跑不了, 迟早归我。”

一双鞋又磨蹭掉不少时间, 江月疏赶紧推开他, 走出去。

她穿着他衣服,太招眼, 怕遇到认识的人不好解释, 于是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

年久失修的路灯昏昏黄黄,地面也不平, 但雨停了, 还算好走。

两人并排走着, 谢逢则似乎是有意配合她, 脚步声整整齐齐。

两道影子在路面上一会儿重合,一会儿分开,有股子缠绵不休的暧昧。

谢逢则陪她走到楼下,所幸这时间段没人进出, 他闲闲立在花坛边, 目送她进去。

江月疏回到宿舍赶紧换了身衣服,才去找余昭昭拿红薯。

其实饿倒不怎么饿, 她只是馋烤红薯了, 楼下摆摊的老婆婆前阵子不知道有什么事,都没来。

不同地方的水土, 种出来的红薯也不一样。老婆婆的红薯据说是从长江流域某个城市进来的,江月疏说不出具体有什么特别,但总觉得吃起来, 很有家里的味道。

来延城这么久,她连长江都没见过了。

这里只有一条贯穿东西的河,河水浅得夏天有人敢去游泳。

但这里工业化程度还不高,除了天然气候干燥,空气质量还没怎么被污染。夜晚的星星比江城更多,更亮,听说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看见银河一样的光带。

江月疏唯一一次看到,是谢逢则从山里拍给她的照片。

她正在阳台上边吃红薯边看星星,突然收到谢逢则微信:

【忘了件事。】

江月疏弯起唇回复:【什么?】

XFZ.:【晚安。】

【还有,不许和别的男人说晚安。】

江月疏把胳膊抵在阳台上,托住脸颊,笑得比头顶星星还灿烂。

那双鞋才穿一次,就被她把鞋底擦得干干净净,放进卧室衣柜。

旁边的透明防尘盒里,静静躺着一条闪闪发光的四叶草手链,和一块海盐味德芙巧克力。

好像他们的故事,就要平静而热烈地开始了。

江月疏枕着满脑子甜,一夜好梦。

第二天她照常去上班,只是昨晚下过雨后,紧接着也降了温,不情不愿地加了件毛衣。

“一场秋雨一场寒啊,又要加衣服了。”余昭昭在更衣间边换衣服边说,“讨厌过冬天,出门裹得跟粽子一样。”

姚玲玲跟着笑:“夏天热,冬天冷,春秋换季过敏,这一年四季没有个舒服的。”

余昭昭看她一眼:“小小年纪这么厌世?”

“实话嘛。”姚玲玲对着镜子摸鼻梁,“前段时间过敏真的要死了,天天打喷嚏,恨不得把它给剁了。”

“别啊。”余昭昭拍拍她肩膀,语气半开玩笑,“干嘛跟自己过不去?没了鼻子很难看的,你想想……”

“哎呀我就说说,我才舍不得呢。”姚玲玲笑得像朵花,带着小女生的娇羞,“宣哥哥说我鼻子好看。”

余昭昭和江月疏对视一眼,两人都忍着没笑。

姚玲玲这姑娘性格天真,一张涉世未深的娃娃脸,眼神也纯净,典型的在家中备受宠爱型,对爱情充满幻想。

那次看上谢逢则被主任泼冷水后,接受现实,没几天就谈了个士官。

衔不高,但长得挺帅。

余昭昭故意逗她:“那你家宣哥哥和心内的许医生比,谁更帅啊?”

姚玲玲恋爱脑上身,果断忽略客观现实:“当然是我家宣哥哥!他还年轻!”

才26岁的许晋鹏,莫名被小姑娘归为了老男人那类。

姚玲玲说完就走了,江月疏勾住余昭昭肩膀,意味深长地叹气:“哎,你家唐承也26吧?老了啊……”

余昭昭满不在乎:“老就老呗,谢队比他还老。”

江月疏冷不防嘴角一抽。

怎么,她还莫名其妙被刺了呢?

交班开会前,她赶着给谢逢则发过去一条消息:【你今年到底多大呀?】

对方很快回:【29。】

那也还好,就大她五岁。

XFZ.:【怎么?】

江月疏笑:【没怎么~】

XFZ.:【放心,我身体好得很。】

【不信下次可以试试。】

江月疏瞬间脸一热:【你在说什么?】

XFZ.:【你在想什么?】

【我是说,去健身房试试。】

“……”

江月疏关掉手机,没脸再回复了。

但此刻她还不知道,这是她和他这一年中,最后一次用微信聊天。

上午十一点,所有医护正有条不紊地工作,急诊大厅突然一声大叫。

有人问怎么了。

“你们没感觉吗?刚才地面动了一下。”

“没有啊,哪儿动了?”

“我好像有点感觉……”

“错觉吧,你是不是低血糖头晕了?”

“我一直搁这儿坐着呢,没起猛啊。”

江月疏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上的吸顶灯。

这里装修有年头了,吸顶灯盖里夹着灰尘和飞进去的小虫子,里面黑影似乎在晃动。

她闭了闭眼,再看,又不动了。

以为是错觉,她把打印好的处方单递给患者:“缴完费去B区拿药。”

“谢谢医生。”

患者出去了,她紧接着叫下一号。

可人还没进来,地面突然猛烈震动了一下。

这一次,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江月疏立马从椅子上起来,跑到诊室门口朝外张望。走廊里这会儿也乱了,大家发疯似的往外跑,边跑边叫。

“地震了!快跑!”

“前面的不要挡路啊卧槽!要不要命了!”

“都给老子跑!”

医护和保安试着维持秩序,但生死关头没人听话,混乱间,有老人和小孩被撞倒在地。

江月疏赶紧护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叫宋哲把人带出去。

宋哲满脸慌色,搀住老头:“那你呢?”

江月疏扔下一句“ICU”,扭头跑开。

好在是虚惊一场,还没来得及转移完重症监护室的病人,地震就停了。

余昭昭刚才来回运送了好几床,疲累加后怕,一屁股坐到地上:“乖乖,好吓人。”

江月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们这儿之前震过吗?”

“没。”余昭昭大口喘着气,“这也不在地震带上啊,莫名其妙,我以为我们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

宋哲给他们发矿泉水压惊,江月疏接着说了声谢谢,问他:“师哥有消息没?哪儿的地震?”

宋哲单手拧着瓶盖,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深。

江月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还没等到宋哲回复,刘主任风风火火地进来,用力敲门板,嗓音几乎是用吼的:“所有人立刻马上!会议室集合!”

江月疏一把将余昭昭从地上拉起来。

会议室气氛凝重,大家进去前都知道了,这不是一次普通地震。

刘主任的表情也空前严肃:“刚刚,M省安徐县发生7.2级地震。”

“我靠,安徐那么远……”

“这地震也太强了吧。”

“估计要死好多人……”

下面七嘴八舌,刘主任用力拍了拍桌子:“安静!听我说!”

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刘主任双手背起来,沉声开口:“安徐县虽然在M省,但我们医院作为军区总医院,有义务派出医疗救援队伍。情况特殊,此行危险性很大,报名采取自愿形式,但我,会全程随同。”

说着,刘主任率先举起双手:“还有谁要去?”

江月疏攥了攥手指,有点犹豫。

说不怕是假的,她经历过地震,经历过被压在乱石之下的绝望,甚至亲眼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流逝,最后变成冰冷的尸体。

当年地震后的画面,永远是她心里的一道噩梦,不敢轻易去回想。

死一般的寂静中,宋哲率先举起手,迎着刘主任欣慰的目光,语气坚定:“我去。”

紧跟在他后面,又有两人举起了手。

江月疏有点怔,额头不停地在冒汗,直到余昭昭拽拽她袖子,气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她缓过神,脑海中那些灰尘漫天,尖叫四起的画面也消失了,眼前一片清明,那几只高举的双手让她心底激荡不已。

虽然手有点发颤,但还是缓缓举了起来——

“我也去。”

清澈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她听见自己胸腔的震动,如擂鼓一般。

*

其实江月疏小时候,一点都不想当医生。

那会儿江正豪年轻,上升期没日没夜的忙碌,她全都看在眼里。

她不喜欢爸爸总不回家,答应的事情总会失约,连带着对医生这个职业,心中也觉得别扭和抗拒。

她喜欢做轻松的事,想着长大后像妈妈一样当老师就好,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有笑有闹,还有寒暑假。

虽然那时她并不知道,高中老师也很辛苦。

直到地震那次,她亲眼看着和她一起逃命的同学被倾倒的房梁压住背脊,在谢逢则他们赶来救命之前,不停地流血,不停地喘息,越来越虚弱,最后一点一点被磨光了生命。

那是她第一次那么强烈地希望,自己是一名医生。

如果她像爸爸一样会救人,那个女孩也许能活下来。

后来进医学院宣誓的时候,她默默在心底加了一道誓言。

——不会再眼睁睁看着任何一个人,在她面前无助地死去。

*

几十公里外的部队营地,一群刚跑完负重越野的士兵,原本该瘫坐在训练场上喝水休息,却排成五列整齐的队伍,一个个身姿挺拔,昂首挺胸,瞪着赤红的眼睛。

大队长鲁州负手立在前方,嗓音浑厚有力:“这次任务都明白了吗!”

所有人异口同声:“明白!”

“重复一遍!”

几十个早已汗流浃背的士兵,用最大的力气嘶吼出来,响彻天空:

“抗震救灾,使命必达!”, ,887805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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