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一听就苦笑起来，心想这还真是江丽的口吻和作风。
“朵朵在幼儿园，佳怡呢，不在你身边么？”
谁想江丽一听立刻就不满的娇嗔起来：“看看你，接起电话不说先问问我怎么样，张口闭口就是佳怡和朵朵，哼！你心里根本就没我，我可算是明白了！”
李东阳无奈了，心说这吃的是哪门子飞醋？
“别闹，说说你为什么把工作调到柳城？江州的环境那么好，还有彭德武照看着，而且你爸妈也在江州，乱跑个什么劲儿？”
“你真的不知道？李东阳你个大坏蛋，你再说一句不知道试试，信不信我现在就请假飞去联邦找你算账！”
电话里的江丽又急又气，让李东阳立刻就产生了画面感。
李东阳揉了揉脸，他怎么会不知道江丽回柳城的动机，他只不过想转移话题而已，却失败了。可他确实没料到自己前脚刚走，江丽后脚就去了柳城，这让他都没法跟沈佳怡解释。
“好了，帮着照看好朵朵，柳城那边的市局局长唐春江也是熟人，公事找他。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私事，可以找赵飞扬或者赵志，私密的事情可以交给雷猛去办。总而言之，辛苦你了！”
李东阳把曾经对沈佳怡说过的话又跟江丽说了一遍。沈佳怡偏内向，遇事宁可自己扛着也不愿麻烦别人，而江丽的到来正好可以弥补这个不足，能充分的利用起各种人脉，也让在异国他乡的自己放下心。
听着李东阳罕见的碎碎叨，电话那头的江丽沉默了片刻，心头忽然冒出一丝说不出的酸楚和想念。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过，不许再碰其它女人听到没？否则”
“否则怎样？”
“讨厌！挂了，记得想我！”
听着雷厉风行的道别，李东阳却感到了浓浓的关心和爱意。只要闭上眼睛，朵朵的可爱、沈佳怡的温柔、江丽的火热，甚至是白雪的哀怨都会浮现在眼前。
军旅五年间，他曾经认为自己不会把一颗心掰开，可到了今天他才明白，感情上的事最难界定，也最让人无法循规蹈矩的去执行。
只不过，这又何妨？
老头子曾在一次酒席时笑言，说他李东阳有朝一日必然是个“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的奇男子，还告诉他说真到了那一天，唯一可行的方式就是坦然面对，不违心就好。
“不违心，难啊”一想到老爷子，李东阳突然冒出个想法，既然自己已经到了联邦，要不要顺便找一下那个将老爷子“送”入黄土的罪人呢？
第二天，海伦早早就收拾齐当出了门，临行前她叮嘱李东阳也尽早离开这个租住的房子，以免骷髅帮过来收债或者找事。
李东阳随口答应，然后问她圣诞专曲的事情，海伦却有些失望的说，那首改编的歌排名不温不火，一直在十几名上下浮动，只有等晚上七点前才能得知最终的结果。
等海伦离开后，李东阳去了一趟医院给沈国宏针灸，然后再转回到海伦的出租房里一直待到下午五点，眼看着天色渐晚都没等到骷髅帮的人“大驾光临”，他这才起身前往附近的超市，去准备一些礼物。
与此同时，纽约布鲁克林区19街，海伦姨妈家门口。
海伦看着手里仅八十美元的红酒，始终无法抬起手叩门。
按理说，在父母去世之后，姨妈就是她最亲近的家人，也是她和
其余家庭成员沟通的纽带，她应该与姨妈苏珊娜很亲近才是。
可让她为难的是，包括苏珊娜在内，几乎所有的母系家庭成员都十分现实，说白了就是眼里只有钱。她现在早已不是家里的香饽饽，甚至连很多家庭成员的条件都不如，所以这瓶便宜的、却耗费了她钱包里一半储蓄的红酒，必然会遭到诟病，等待她的将又是一大片白眼。
就在她犹豫间，大门突然被拉开，充满欢乐的喧闹声扑面而来。
“海伦，你怎么不敲门呢，我们还以为是谁来了，在门口站了半天！”
苏珊娜笑着让开身位，但一双肥胖的手已经抓在了红酒上，“这是你带给大家的圣诞礼物么？快进来！”
海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尴尬的走进门跟众人打了个招呼。
可还没等她坐下，苏珊娜却直接将刚拿到手的红酒扔到一旁：“还以为你会带什么好酒，结果只带了一瓶最普通的货色，真是可笑！”
“还真是地摊货，才一百元不到，今天可是圣诞节，难道就准备用这样的礼物打发大家？”
“再落魄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半年多前去华国不是还捞了一百多万么？”
“说不定人家是看不起咱们这些穷亲戚呢，觉得咱们只配喝这种档次的红酒！”
“哈，你这么说倒也合理，要是换了我，去端一个月的盘子，怕也能攒出一笔钱来买礼物。”
议论声四起，除了讽刺外，更多的是冷漠的指责，虽然众人脸上还带着笑意，但那笑意已不再友善。
海伦尴尬无比，也气的够呛，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角落躲起来，或者站起来直接离开。
但她很清楚，一旦她选择
离开，她再也无法走进这个门。
那样的话，她真不知道如何在母亲的墓碑前交代。
而父亲的亲人到现在都是个谜，她从不曾见过父亲的华国亲人一眼。
“算了，她一个人也不容易。今天是圣诞节，大家都准备吧，把电视的音量调大点，让我听一听圣诞专曲的选拔情况，人老了，耳朵真不好用！”
海伦的外祖父雷克终于开口，家人这才停止喋喋不休，只是众人都三三两两的扎堆，偏偏没有一个人坐在海伦的身边和她交流。
这种再明显不过的排斥让海伦想哭，她只能咬着嘴唇硬忍下来。
直到一刻钟后，餐桌即将布置完毕，海伦看着有人开始数椅子，突然想起李东阳还要过来的事情。
“姨、姨妈，我有个朋友等下要来参加聚会。”海伦硬着头皮来到苏珊娜面前，心虚的说着。
“朋友？来参加圣诞晚宴？”苏珊娜用古怪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再次把众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海伦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觉得咱们家是慈善基金组织还是教堂？今天是圣诞节，不是救济日！我告诉”
正说到一半，一阵有力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苏珊娜狠狠的瞪了海伦一眼，不情不愿来到门口。
门一打开，她看到一个健壮的亚裔男子正挂着淡淡的微笑，手里倒是拎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纸袋。
“你是？”
“你好，我是李东阳，海伦的朋友，很抱歉打搅你们。”李东阳看到不远处的海伦脸色难看，尴尬的站在那里也不来迎接他，当即便猜到了刚才发生过什么。
说着，他抬起双臂，尽力将纸袋里的东西展露出来，“除了这个最新
款的ipad，其它都是海伦给我钱托买的圣诞节礼物。”
“啊？”苏珊娜一愣，但很快两只眼就亮了起来！
“这是悦木之源的全套护肤品？”
“这是ac十二色唇笔！”
“天哪，这是蒂芬尼的圣诞老人黄金项链！”
“还有这个，玛歌2010！”
只是粗略的扫了一遍，李东阳带来的礼物价值近五万美元！苏珊娜激动的接过所有袋子，热忱的将李东阳迎了进来，然后满脸通红的来到更加呆滞的海伦面前笑道：“你这个孩子，明明让人带了这么多礼物，却偏偏拿瓶便宜的红酒来逗大家！你居然学会来这一招了，不过姨妈很喜欢！谢谢你海伦！”
说罢，她努力的将海伦抱在怀中，等松开后便迫不及待的去拆礼盒然后分配，而每一个得到礼物的人都满脸喜色的跑过来向海伦道谢！
只是此时的海伦仍然没有回过神来，她看着那一样样精美昂贵的礼物，整个人都不好了！
“东阳，这、这到底”
“不好意思，把你给我的钱花光了。”李东阳飞快的朝她挤挤眼，然后轻轻的推着她坐在沙发上。
这时，拿到最昂贵礼物的苏珊娜笑着看来，突然就问道：“海伦，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你可别告诉我们说他只是你的朋友！”
海伦一听顿时脸红起来，一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刚才李东阳的惊艳出场就已经让她激荡不已，现在被这么一问，更是慌的不知怎么回答。
但就在所有人都笑着等待那个特殊的答案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和喊声响起，直接让海伦脸色煞白！
“快点开门，臭婊子你欠的钱不准备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