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杂志预测的不准，而是当他逛遍了整个市场之后才发现，凡是在《未来发展》上标注的原石，最便宜的也得70万以上。
而他此时全部的身价就是那笔不到30万退伍费，即便是最便宜的原石也买不起。
陆海空越想越气，难怪那些富人赚钱那么容易，说到底就是钱多玩得起。
反观穷人，因为没钱，即便是明明看到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可你就是抓不住。这种看穿一切但又什么也改变不了的感觉着实让人抓狂。
此刻，陆海空终于明白古人那句“难得糊涂”的精髓了。
一家名叫“天府玉石”的档口前，老板正热情的招待着客人，不时搬动着货架上原石，并详细的介绍产地和品相等信息。
而那些客人们手里拿着放大镜、打光笔等工具，对着原石看来看去，似乎他们的眼睛真的能穿透原石表面那层厚厚的皮壳。
俄顷，便有不少人开始刷卡付钱，把那些一文不值的破石头买走了。
陆海空看的连连摇头，赌石这个行当里有着“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抹布”之说，当他们回去之后发现自己花了几十万，买的却是块普通的石头的时候，只怕要哭死。
“这位小兄弟，有什么需要的，进来看看！”
老板明显是这一行的老手，眼睛贼的很，一看陆海空身上穿着迷彩服，脚上穿着旅游鞋，身上连个包都没有，就这身打扮，一打眼就知道是个新手，这样的人最好忽悠。
陆海空指着货架上的一块原石问道：“这块怎么卖？”
“上面不是写着价格吗？85万。”
陆海空用手捏着下巴，装模作样的看了半晌，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老板，你这原石的成色不太好，上面还有一条裂，即便能开出来玉，品相也不会太好。”
“要价85万实在有点贵，10万吧。”
老板一听，热情洋溢的笑脸瞬间便冷了下来。
“我说这位兄弟，我看你这纯粹是来消遣我的，哪有像你这么砍价的？
我干这行这么多年，能定这个价格，就一定有定这个价格的道理。
总之，我这里不缺生意，你爱买不买，不买拉倒。”
陆海空据理力争，但老板就是铁了心，一块钱都不减。
他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小子不仅仅是个新手，而且还是那种身上没什么钱，还极其渴望发财的新手。
这样的人最令人讨厌，自身没有什么购买力不说，还唠叨个没完，十分影响生意。
于是，他对陆海空不再客气。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皮没脸啊！
你看看，能来这里的客人哪个不是身价百万以上。
干这一行要想发财，你一得有财力、二得有诚意，光图便宜可不行，一个穷鬼，也想来赌石发财，穷疯了吧。”
老板这一嚷嚷，顿时就把周围的游客吸引了过来，对着陆海空指指点点，私下里低声嘀咕着。
“穷鬼也好意思来赌石？简直做梦。”
“你看这小子穿的衣服，一看就是个打工的，想捡漏发财，哎，可惜啊，一个穷鬼哪里知道这赌石圈的水有多深！”
还有人不住的摇头，扼腕叹息的说：“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不懂得脚踏实地工作，整天就想着捞偏门发财。哎——”
这些人说话声音都不大，但却能让周围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陆海空一张脸涨的通红，对老板气愤的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买卖不成仁义在，把话说的这么绝，过了点儿吧。”
老板没想到对方还敢顶嘴，嚣张的说道：“老子就这么说话，怎么着，你有本事花钱把这块石头买了，老子当场给你磕头，怎么样？拿钱来吧。”
陆海空双手紧紧握住拳头，双眼冒火，恨不得把眼前这人暴揍一顿。
“我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哈哈哈哈！
现场爆发出一片哄笑。
“一个小时时间筹够85万，做梦的吧，要是真能筹到，之前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了吧，这叫‘钱遁’，借着筹钱，一会儿就直接跑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可不是吗，这穷鬼能筹到钱，打死我也不信。”
老板嘿嘿一笑：“行，兄弟，也别一个小时，这里下午5点才闭市，只要能在闭市前来就行，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吧，别围着，耽误我做生意。
这时，陆海空听到不远处响起刺耳的电锯声。
这是市场内部专门设置的切石机，用来帮助客人现场“解石”（切石的行话）。
只见一男一女正将一块大号的原石放在机器上，按下开关，电锯飞快的旋转着，很快就没入了石块当中。
两人均是40多岁的样子，眼神死死盯着电锯，表情严肃，满脸焦虑。
那个男的甚至不停拿着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大约过了5分钟的时间，电锯停止了运转。
当原石被分开，露出横切面的时候，男人身体突然一晃。
空的，切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200万！我的200万啊！”
男人眼圈一红，身体一晃，险些摔倒。女人一把将他扶住，安慰道：“老张，才第一刀，你也别灰心，一会咱从中间切开看看。”
“对，从中间切，现在就切，快！”
男人明显是急了，而且陆海空发现，他的身边已经放了好几块已经切垮的原石。
很明显，他之前已经切了不止一块了。
陆海空不懂这里面的规矩，但其他懂行的客人见了连连摇头，知道这人是赌石上火了。
一般切原石都是找准位置，从边上切或者用擦石机擦，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玉石的完整性。
而男人选择直接从中间切，即便里面有料，也会遭到严重破坏，很难卖上好的价钱。
随着机器停止转动，原石被从中间一分为二。
男人的眼睛死死盯着机器，精神高度紧张，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然而，当他看到石头的切面时，只感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当场昏了过去。
中间又是空空如也，半点绿都没有。
女人见状急忙将他抱在怀里，又是揉心口，又是掐人中，终于把人救了过来。
男人醒来嚎啕大哭，其余围观的人似乎早就见惯了这一幕，纷纷摇头离去，没有任何的怜悯。
突然，陆海空发现那块被切下来的废石表面露出一串编号，正是被《未来发展》收录的编号。
他眼前顿时一亮，发财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