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狂想(1 / 1)

唉,全是孽缘。

收拾好报纸,他们走出了教学楼。

忍者学校还是杏里记忆中的样子,从东到西,分别是教学楼,操场,宿舍和演练场,靠近校门的位置,那栋涉及自杀案的实验楼还原样保留着,藤蔓沿着墙壁无限攀缘,最终停留在十层。

这栋楼一共有十三层。在她那个世界的西方,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实验楼先前因为战争导致的经费不足,迟迟未能拆除。不过,在七年前的九尾之乱中,它彻底坍塌,残垣断壁被一次性清理了。

现在那个位置,木叶高层出资建了一座两层楼的图书馆。

斑走在前面,忽然一停顿,回过头道:“先去哪边?”

杏里环视一圈——距离他们最近的就是实验楼,孤零零地伫立在明媚的阳光下——宇智波斑盯着的也是那个位置。

她道:“先不急着上楼,收集情报要紧,看看周围有没有能对付怪物的东西。”

在意识空间,“怪物”是杀不死的。唯一能克制怪物的,就是规则。

想要找到藏起来的意识主人,就必须探索他的“深层恐惧”。

所以即便麻烦,她也得找出对付怪物的方法。

“先去操场那边吧,”她走到斑的旁边,“规则五提及的游泳池就在操场附近,那边视野开阔,可以先看看是什么情况。”

斑点头同意了。

操场那块地空荡荡的,落叶打着旋,滑过褪了色的白色地线。铁丝网围起操场,拉的很高,一眼望去能看见三四个可以钻人的破洞,卷起的破洞边缘绑满了五颜六色的金鱼气球,飘的老高。

走进一看,气球的鱼脑袋上用记号笔画了笑脸,歪歪扭扭,看着有几分诡异。

再往前,操场正中,练习苦无用的木桩一排十个,一共两排,个个伤痕累累。木桩正中心还插了奇怪的标语立牌。距离木桩不远的位置放了好几个铁皮垃圾桶,黄色油漆在上面画下歪歪扭扭的数字,脏兮兮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杏里在数垃圾桶的数量,而斑停留在木桩周围,仰头看上面的标语。

标语分为两派,红色油漆写下的标语代表着一方立场,黄色油漆写下的标语又代表了另一方立场。

红色标语写道:

——捍卫家族荣耀!宇智波胜利永存!

——家族利益决不容侵犯!

——杀死木叶高层!

——推翻火影!

黄色标语写道:

——监视!监视!监视!防范!防范!防范!

——坚决维护火影统治!

——野心勃勃的背叛者!木叶之耻!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杏里数完垃圾桶,走回斑的身边,也盯着木桩上面的标语。这些木桩的断面平平整整,中心扎了洞,钉上脏兮兮的方形立牌,像是断了头又被示众的罪犯。

“我提议结盟建村的时候,他们说我卖族求荣,”斑忽然道,“我劝他们弃村自立的时候,他们又说我杞人忧天——现在闹成这样,也是讽刺。”

杏里侧头看向他——这个过分自信的男人难得露出堪称迷茫的表情。这样的他,在瘦小身躯的衬托下,仿佛一只掉进水坑的猫。

不知为何,或许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共鸣,杏里脑袋一抽,试图找些安慰人的话。

“走在时代前面的人,被时代排挤,也是常事。”

“怎么,你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杏里愣了愣,笑了:“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旁敲侧击?我倒是很佩服您这一点,永远不缺行动力,换做是我,能做到‘尽人事听天命’就算不错了。”

“‘听天命’?我可不信那种东西,我若是想做,就要做成!”

“这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我建议是多些松弛感。”杏里说着,指了一个方向,示意斑跟上。

游泳池在操场背面,还得再走一段路。

“你还好意思说‘松弛感’?”

斑跟上杏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哼了一声,“我倒是好奇,你这么‘松弛’的人,坚持活了两辈子,是为了什么?”

他们走到了操场的后侧方。杏里伸手抚过破了洞的铁丝网,弯下腰,钻出去,再回身,一手挡着尖锐的铁丝,一手伸过来牵斑。

“……”斑犹豫片刻,还是递了手。

她微微一提,便把斑拉到了自己这边。

“两害相权取其轻,”她放下手,耸耸肩,“我追求活着,不过是因为死亡对于我而言,是一件麻烦事。”

“比活着更麻烦?”

“不好形容。”

铁丝网周边的空气有一股绵烂的铁锈味,像是中年男人腋下的汗臭,让人很不自在。

斑却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无视周遭环境,饶有兴致地看着杏里:“这又是你没有公开的情报——话都说到这儿了,不能展开聊聊?”

“这是梦里,”杏里弯下腰,打了个轻快的响指,随即起身后撤,像是点水而过的蜻蜓,“但也不是什么都有。”

“看来是个秘密?”

“也不算。”

她迈开脚步,往一条狭窄的小道走去。

斑跟在杏里身后,盯着她那蜷曲卷翘的发尾,数着上面的分叉,思索道:“说起来,我虽然死过,但对于死后的世界,并没有特别的印象。”

“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

杏里没有回头,竖起一根手指,背对着斑晃了晃,“每个人死后都会处于不同的世界?”

“我只听说过亡灵会回归净土,按理说,还是一个地方。”

“如果‘亡灵回归净土’也是一种‘规则怪谈’呢?”

杏里忽然起了兴致,回头笑道,“说实话,这个‘意识世界’和外边那个‘物质世界’,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他们抄近路,穿过一条黑漆漆的、塞满空调外机的狭窄走道。杏里熟门熟路,走的更快,而斑停下了脚步。

“什么意思?”

他站在小道入口处,隔着高高低低的白色空调外机,望着逐渐与自己拉开距离的杏里。

这条路很暗,往上看去,蓝天被撕裂成一条细细的窄缝,仿佛蝴蝶破茧剩下的残缺空壳。

杏里回过头。

她的脸被一架嵌在墙壁的空调外机挡去了上半部分,像是被切除脑袋的螳螂,只余锋利的嘴在一张一合。

“如果我说,外面那个真实世界,其实也和‘意识空间’没什么两样——人死后会去净土、查克拉是唯一允许的超能力、平均十五年左右会发生一次战争……这些都是‘规则怪谈’的一部分,你会觉得不可思议吗?”

斑没有立即搭腔。

空调外机没有运行。这里很安静,他感到了一丝冷意。

“不可能,”他道,“完全不一样,更何况我们都违背了‘规则’,但是‘怪物’并没有出现。”

“怪物啊……如果‘意识空间’的主人死了,不就没有‘恐惧’了吗?”

“这说不通,”斑皱起眉头,“如果死亡就能消除‘怪物’,那么通过‘神龛’获取情报就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只要杀人就行。”

杏里正想张口,又被斑打断了。

“不要跟我说这是件麻烦事,你是个利己主义者,只要有必要,根本不会把道德当回事。你可以探索已故之人的残秽,不要否认,你提供的情报就是这样说的,但你很少使用——以你那闲到长毛的好奇心,应该会很乐意探索死人的八卦。”

“……您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杏里无语望天,“啊……虽然这么说也没错。”

看来无用信息还是塞得太多了,她想,对方都能反过来对她进行人格侧写了——这不是件好事。

杏里没有继续她那随性而起的话题,从空调外机后面探出头,招招手,示意斑快些前进。

“不继续说你的观点了?”

“那只是一时兴起的想法,不算太有意思。”

“……”

斑感觉自己一脚踢到了棉花,即便辩论赢了,也只讨来满肚子的不快。

他们保持着迷样的沉默,穿过小巷,来到了游泳池附近。

无独有偶,规则四提及的“流浪狗”也此处。

这些狗很温顺,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不叫也不闹,就是造型独特,带着钉入头骨的铁皮面具。这些面具锈迹斑斑,铁与肉的接缝中淌着血,顺着狗嘴流下,黏糊糊的还能拉丝,就像淌着刚食用过生肉的口水。

——止水本人是不怕狗的。

杏里想。

所以这种怪物应该指代着“狗”以外的东西。

不过,她暂时没有头绪。

“喂——你看那里。”

斑憋着口气,与杏里拉开一段距离,爬到了架在墙边的人字梯上,随性一坐,伸手提醒她注意前方。

杏里并不在意气氛的融洽与否,她也走到梯子边,往上爬了两步,一眼看到游泳池里头飘满了丑陋的浮尸。

这些浮尸高度腐败,躯体充气肿大呈巨人观,四肢和头颅全都埋在水面之下,在淡蓝的水波中无规则地来回碰撞,仿佛飘在水中的夏日繁花——那些似乎被拷问过的肢体流淌着令人作呕的鲜艳色彩。

杏里跳下人字梯,穿过安静的狗群,稍微靠近池边。她没有闻到任何异味,反而闻到一股诡异的花香。

池子里有活水常见的小黑鱼,一尾尾穿梭在腐烂变形、背部朝天的浮尸当中,偶尔吐出一串串小泡泡。

——生机与死亡,就这么差强人意地被无形的手捏合在一起,像是长了霉斑的奶油蛋糕。

“规则四提到的‘流浪狗’,以及规则五提到的‘泳池’和‘垃圾’,是不是就是指这些?”

斑还是坐在人字梯上,说话时眉头紧锁,脸色拧巴的像是排水口的漩涡。

“大概率是的。”杏里戒备地盯着水池,避开流浪狗,缓步退回人字梯旁边。

“真是有够夸张的。”

斑沉默片刻,忽然道,“你的‘意识空间’是什么模样?”

“不知道。”

“不知道?”

“我也没去过啊。”

她仰着头,看着坐在高处的斑,表情有一丝无辜,“这里差不多了,我们再去宿舍区转转。”

“走马观花。”

斑说着,从人字梯跳下来,望了眼波光粼粼的泳池,转身走了。

宿舍区和杏里记忆中的差不多,都是低矮的两层楼建筑,最多住二十来个人。

杏里站在宿舍楼外边的大槐树下,看着宿舍门口的牌子从“教师宿舍”变成了“师生宿舍”,思索道:“现实世界中的忍者学校都是走读生,所以这栋楼按理说是教师宿舍才对。”

斑倚着大树,背对着杏里,像变魔术那样,把黑金色卡牌从指缝间弹出又收起:“规则上说,这所学校采取‘全封闭式管理’,无论学生还是老师都不得随意离开——宿舍的住宿条件变了,也正常。”

但这里的大小是一点都没变。

杏里想着,开始往树上爬,打算从高处看看里头的情况。

斑夹住卡牌,仰起头:“跟宿舍有关的规则,只有‘夜间’不能离开——但我看这里的太阳一动不动,根本就没有落山的意思。”

杏里抱着树干,低下头,正想说话,却发现从这个角度看宇智波斑,对方显得更小了,瘦条的身板多少有些营养不良,完全看不出成年后的魁梧模样。

她道:“这里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解释,说不定你随便找张床躺下,立马就天黑了。”

“没意思。”

斑哼了一声,又道,“除了这里,未探索的区域就剩演练场了吧?探索到现在,我们只在建筑物外头打转,不进——”

没等斑说完,宿舍楼内部忽然爆发出一阵似驴非马的咆哮,紧接着还能听见“咻咻”挥动铁链的声音。

杏里和斑对视一眼,立马离开大树,闪身进了墙角阴影,趴在绿化带的灌木丛里,借着枝叶间的缝隙,偷偷往外张望。

“嗯昂嗯昂——嗯昂——”

诡异的驴叫还在继续。

宿舍楼摇摇晃晃,门窗大开,随着叫声的频率,窗户和门板有节奏地一开一合,陈旧的金属扣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忽然,一个人头驴身的绷带男人从宿舍区的侧门撞出来,个头有两米,手里拽着根银光闪闪的铁链。铁链另一头拴着块高度腐烂的人彘。这人彘很是眼熟,五彩斑斓的,就跟池子里的浮尸一模一样。

但更让人在意的还是绷带男人的打扮。

这个半人半驴的怪物在额头、右手、右眼处都缠了绷带——这似曾相识的没品穿搭,让杏里想起了团藏。

团藏啊……

这副无能狂怒的样子确实有几分相似。

她忍不住想起今日凌晨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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