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勾当(1 / 1)

马车嘚吧嘚地驶回锦巷。

段鸣鹤将朱祁玉往武宁侯府门口一扔,就走了。

朱祁玉却觉得这小子从宫里回来就一副死人脸,莫不是有什么隐秘,遂悄悄跟在马车后面。

这一跟,果然让她发现了端倪。

一个熟悉的老汉推着一车菜,出现在璟王府的后院侧门。

朱祁玉躲在墙根凸起处,见老汉和马车相遇,马车停了下来。

阿福从车架上跳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老汉笑眯眯地接过袋子,回了一个小锦囊。

“我家少主明晚戌时,约世子于凌波池畔老地方一叙。”

阿福神色漠然地回了句“知道了”。

侧门洞开,段鸣鹤独自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朝后院走去。

阿福则帮着老汉卸菜,吩咐下人们把这一车菜搬进厨房。

没有人注意到墙根后的狗子。

朱祁玉默默记下了时间,从武宁侯府后院的狗洞偷偷溜了回去。

……

翌日,天色渐暗,朱祁玉琢磨着戌时快到了,又偷偷从狗洞溜了出去。

见璟王府门口还停着段鸣鹤的马车,遂绕到后院,拍响了侧门。

她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阿福给她开门。

这龟孙子果然磨磨唧唧的还没出发,正好方便她搭个顺风车。

于是,她一溜烟地跑到段鸣鹤的屋前,开始狗叫。

天快黑了,偌大的世子寝屋却还是黑漆漆的没有点灯,龟孙子就这么舍不得那点火烛钱吗?

朱祁玉正腹诽间,门“哗啦”一声开了,一股沐浴过后的豆荑香散了出来。

段鸣鹤外衣披得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锁骨,发丝微湿,抱着臂斜倚于门框

“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到半夜就来狗叫?”

朱祁玉非礼勿视,没好气地拿爪子挡住眼,从他腿侧挤进屋内,跳上寝居的桌案,用墨蘸湿了狗爪。

“我今儿可没空管你那些破事,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段鸣鹤缓步踏入寝居。

朱祁玉没理会他的推辞,继续在桌案上写写画画,待将想表达的意思描述到位,回头一看——

这龟孙子竟然当她面换起了衣服!

“汪汪,汪汪!”

朱祁玉又惊又怒地狗叫起来。

这个寡廉鲜耻的龟孙子反而冲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转而开始解起内袍的腰带。

逼得朱祁玉不得不从窗户跳了出去,防止自己长针眼。

她在窗外等了好一会儿,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了,遂跑到主屋门前,坐等开门。

谁知她等的天都黑透了,也没见门开。

她心中起疑,拱起背,身上攒劲,后腿使劲一蹬。

“砰”得一声,大门轻轻松松被撞开,她差点儿摔了个狗吃屎。

门内早已空空荡荡,不见龟影。

又诓她!

朱祁玉咬牙切齿,这龟孙子早就从其他通道跑了,压根就没从正门走。

回头看了一眼天色,她撒腿就往凌波池的方向追,

她今天非得要弄明白这龟孙子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

夜晚的凌波池,碧波万顷,月光如碎银一般挥洒,映照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湖畔的一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灯火通明。

凤箫声动,烟花女子们凭栏而立,笑语盈盈。风流的王孙公子,文人墨客,汇聚一堂,热闹非凡。

朱祁玉的目光逐个扫过停在路边的宝马雕车,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段鸣鹤的车。

怪不得要瞒着她,原来这龟孙子上花楼去了。

朱祁玉心中不齿,转而又犯起了难。

这湖畔花楼,皆有守备,必不可能放一条狗进去,她该如何找这龟孙子?

突然间,一道亮光划破天际,从湖岸边直冲云霄。

“咻——砰”

五彩斑斓的烟花,于夜空中接二连三地绽放,将整个湖泊点亮。

花楼上的人群纷纷仰头,爆发出阵阵惊呼和赞叹。

花楼下的朱祁玉目光则紧锁在岸边一艘即将入水的画舫上。

它的船身高大,装饰着精美的彩灯和锦绣帷幕,仿若一座移动的水上宫殿,尤为奢华。

船上灯火通明,传来悠扬的丝竹声。

一个熟悉的身影,戴着银色的面具,凭栏而立。

画舫缓缓入水,湖面上的波纹随之荡漾开来。

朱祁玉悄悄从另一侧入水,与画舫保持一点距离,缀在船尾。

“有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金玉酿乃人间臻品,由奴家亲手为世子殿下奉上。”

一道娇滴滴的女声从船舱内传来。

船尾的弦窗倒映出两个人相互依偎的身影。

这男方,正是她要寻的风流龟孙——段鸣鹤,这女方,朱祁玉听声音觉得很是耳熟。

夜间,湖心起了风,舷窗没有关严,“啪嗒”一声,被吹开了一条缝。

透过这道缝,朱祁玉隐约看见女子的侧脸。

眉如新月,眼若秋水,却画着秾艳的妆,颊边的粉近乎能夹死一只蚊子。

那女子在深秋的天穿着轻纱罗裙,轻抬柔荑,将一盏金玉镶嵌的酒杯递到了段鸣鹤的嘴边,声音嫰得能掐出水

“世子殿下,请用。”

段鸣鹤毫不拘谨地搭上女子的肩膀,就着女子的玉手浅酌,脸庞染上了红晕。

他低头凑近女子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女子娇笑连连。

啧啧,这龟孙子玩得倒花。

朱祁玉觉得再看下去自己要长针眼了,遂一个猛子扎进水底,欲往船头的方向潜入。

就在这时,舷窗内再度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央儿,又有一位贵客来了,指明要点你。”

是宋未安!

这家伙怎么还兼职做起老鸨子的活计了?

朱祁玉的爪子悄悄扒上了船尾,回想起宋未安叫那名女子央儿……

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在芦苇荡中见过的那名男子。

少央!

透过舷窗的缝,见段鸣鹤依依不舍地拉着央儿的手,神色不愉。

央儿小嘴如蜜般啵了下他的脸,软言轻哄。

想起少央在宋未安面前掐着嗓子惺惺作态的样子,朱祁玉的嘴角快咧出了花。

她简直不敢想象,段鸣鹤要是知道央儿是个男的,表情该有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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