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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军妓(1 / 1)

我被装进了一辆卡车,在车上的都是一些与我年纪相仿的女人,有的二十快三十来岁,有的甚至未成年。

这些都是附近村庄的女人,她们几乎全是被德军掳掠而来。我问其中一个女孩,我们即将会被送往哪里?

她对我的靠近避之而不及,连连摆手,嘴里发出“啊……啊……”的喊声,硬是说不出一个字眼。

“她精神不好。”有个瘦弱的姑娘对我说,应该是这名女子的同伴,“有什么事可以问我,我代她转达,她叫阿卡娅,我叫爱娃,我们都从一个村庄出来的,你呢?”

“莉莉安。”我看着她们青涩的模样,大概猜测也就十七八岁左右,想想,也就问了。

“我上个月就十七了,阿卡娅已经成年。”爱娃说。果真如我猜测一般。

我又问爱娃:“我们要被他们送去哪里?”

爱娃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你不知道吗?”

我迟疑地摇了摇头。

爱娃满脸狐疑的问我:“德军占领你们村庄后,你难道没有遭受到他们……那种对待吗?”她后边说的很委婉隐晦。

“没有。”我心中对未知的目的地已经有了模糊的轮廓了。

爱娃侧头凝视着紧紧抓着她手臂的阿卡娅,阿卡娅貌似睡去了,眉眼并未舒展开,眉头皱成一条线,人还处于高度紧张的情绪。爱娃眼神变得怜悯:“阿卡娅是我邻居,我跟她一块儿玩耍长大,形同亲姐妹。德军侵占了我们的村庄,也摧毁了那儿一大半女人,我和阿卡娅在藏匿的途中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一群人就当着我的面,对阿卡娅……”说到这时,爱娃整个身体由于愤恨的情绪激动的抖动着。

“那种情景,你看到了就不会想看第二遍,可它就像是你的噩梦、你的阴影,深深刻在你脑子里挥之不去,让你无法忘记。在适时时间,如同电影在脑子里轮番播放,恐惧与绝望犹如千万只毒虫啃噬你的意志,折磨着你身心。”爱娃哭着说,“阿卡娅就这样被他们折磨的精神崩溃,我也没有逃过他们的魔爪。”

然后,爱娃一双被泪水模糊的眼看向我:“莉莉安,我们是要被抓去当妓女。”

妓女……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我耳边炸响,瞬间将我击垮,我已经听见世界一点点碎裂的声音。

阿卡娅一路上攥着爱娃的衣袖看着我,或许她想跟我聊些什么,又或许只是单纯看着我而已。

“她想跟你说话,却不知说什么。”爱娃跟我解释说。

我对她笑了笑:“没关系。”然后看向阿卡娅,试探性喊了声她的名字。

阿卡娅脖子往后缩了缩,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最后似是有了勇气,结结巴巴地喊着我的名字:“莉……莉莉……安?”

我为她主动与我说话而感到高兴:“对,我是莉莉安,你有什么要跟我聊的吗?”

阿卡娅抿了抿干裂的唇,“你真好看,也很熟悉。”

我歪了歪头:“熟悉?你见过我吗?”

阿卡娅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见过。”她这次用肯定的口吻,“就在一个小村庄里。”

她指着我,讲述着那天:“当时我正在那处村庄兜售我家的牛奶。那儿的村民都指责你,说你是个放荡不羁的女人,你被他们吐着口水,还被一个男人拽着头发,他将你拖倒在地。”

我笑容渐渐收敛了回去。

爱娃注意到到我神情的变化,连忙跟我道歉:“不好意思莉莉安,阿卡娅一向口无遮拦。”

我淡淡笑着:“没关系,她看到的也是真的。”那次是我逃跑回来后,雅戈布抓着我在村庄上游行,他四处传播谣言,抹黑我的声誉,污蔑我与很多男人有染,大肆向村民灌输我已经出轨,对他不忠的“事实”,令所有人都唾弃我。

“你应该不是那样的人。”爱娃看着我,真诚地说 “从你的眼神和举止可以看出,你内心很善良。”

“谢谢。”我拂了拂头发,看向天边,声音像随风飘散般虚无缥缈,“那些事情都成为过去了……”

可那个坎过去了,接下来还有无数个坎等着我。

何时是个头?

去往未知目的地的道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我靠在卡车的边缘,身体随着车辆的摇晃而左摇右摆,有的女孩手抓在车沿边已经吐了。

突然间,一个猛烈的颠簸让我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外侧倾斜而去。好在阿卡娅及时抓着我的手臂,将我拽了回来,我才逃过一劫。

我向她道谢,这名一路上沉默寡言的少女,终于对我露出了一抹笑容,如春日暖阳,温暖而柔和,又似盛开的鲜花,娇艳欲滴。

听爱娃说,她才十八岁。十八岁啊,像花儿一样的年龄。

女孩这一青春年华恰似绚烂多彩的花朵,无需外在多余的修饰,自会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我十六岁就嫁给了雅戈布,在这青涩懵懂的年纪,过着死水般波澜不惊的生活,本以为就这么平淡的过完一生,怎知却是一个痛苦的开始。

岁月如梭,转眼间来到十八岁,那段时光里,我是在打骂中度过的。我的十八岁不像花,或者说我从来就没像花儿那般娇艳过,从不曾怀有蓬勃的生命力。我是一根被熊熊烈火席卷而过卷的干枯草叶,毫无生气可言,周身弥漫着沉闷的气息。

曾经,我渴求过能有个人来浇灌我这一株干涸的枯草,给予我生命的力量,让我再次焕发出蓬勃的生机。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也逐渐意识到,无需别人的灌溉,自己也可以活的很好。

却不曾想,好不容易逃离了那片围困我已久的深渊,可那不过只是踏入另一个更可怕的深渊的开端……

一卡车的女人被送往德军建立的一处“军事妓院”,这地方显然不是在波兰的国土了。有几个女人或许得知在前方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不堪受辱,选择了自杀。

两个选择很赤裸的摆在我们面前:要么死亡,要么接受。

来到这的女人都已向命运低头,我也一样。要说为了什么,也许只是为了那一点卑微的、低贱的生存机率吧。毕竟,当冰冷坚硬的枪口实实在在地抵在脑门上,“死”这一字早已在脑海中反复书写了上千万次。

我们接受了德国人对我们身体的一系列医疗检查,或许是想看看我们是否有传染病吧,确保他们的军官和士兵的健康。

我们就按等级安排在各个房间。我和爱娃分配在一起,她在我隔壁房间,我们都是为军官服务。而阿卡娅则分配到别的营所,专为士官服务。

专门为军官级别提供服务是军妓每天至少要接待军官五十名左右。专门服务士官的军妓每天接待七十名左右的士官。而为士兵服务的女人要恐怖的多,她们每天一个人平均要为一百个士兵服务,这简直是惨无人道的折磨。

煎熬的一天随着初升的太阳开始了,我们都怀抱着恐惧与不安。我和爱娃一早起来接受这一天的健康检查,直到中午时分,工作才正式开始。

我坐在床上,紧张的揪着手指。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色彩沉闷的四面墙壁。我多么希望那扇门在今日里不会被打开,多么希望。

或许隔壁的爱娃也是这么像我这般祈祷着,直到我听到她那儿传来凄厉的声音。

刺痛我耳膜的声音。

然后,我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身材高瘦的军官,神情不严肃,反而有些拘谨。

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犹疑了一会,还是决定把衣服脱掉——反抗会被抓走,会受到惨无人道的折磨,甚至是死亡。

就当我解开衣领扣子时,军官忙跟我说:“你别怕,你不用脱衣服,我不是来……”他挠了挠头,似乎难以启齿,“我不是来跟你做那些的。”他摘下了军帽放在桌子上,靠近我。

“红发姑娘,你能与我聊会天吗?”

我半信半疑的瞅着他,却也不自觉的松懈了戒备心:“聊……聊天?”

“是的,聊天。”他在我旁边坐下了,我挪了挪位置。

这名叫塔利的军官,真的就这么跟我聊了二十来分钟的天。

他的波兰语很正宗,他说他的母亲是一名波兰裔的妇女。他说不喜欢战争,却不得不卷入战争。

之后,他跟我掰扯战争的意义。我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能默默聆听着。

“你们对我们有仇恨,很正常……那些死在我眼前的无辜的人,也如厉鬼般缠着我。”塔利自言自语,“可是,上层却说,我们这么做是对的,他们必须死,我们是在为国家而战……”他已经深陷在迷茫里。

我没有话语权,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听着,不作任何回答,即使这名军官此时看起来像迷了路的孩童,可他却不是无辜的。

他也似乎不在意我是否回应他,我在这儿听他的话就好。他继续说了很多。他说来这儿并非自愿,只不过不想被人冠上“同性恋”之名。他对男女之事方面没有太大的欲望,若不是开战,他的两双手是描绘笔下的故事,而不是握着机枪。

好吧,话题就快结束时,他真是个诚实的人,半羞涩的跟我说他在那事上面有所欠缺,大致意思就是……

他不怎么行。

我突然笑了一下。

“别……别笑。”塔利抓着头发,脸红红的低着头,“事实是如此……总之,还希望姑娘不要害怕我。今天与你说话我感到舒服很多,以后我还来找你,可以吗?”

这名侵略者居然还礼貌的问我意见,真是不可思议。

我点头同意了。

塔利离开之后,幸运的是,没有下一个人来找我了。

其实今日前来的军官不多,没有人来帮衬,这无疑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他们审美比较偏向金发碧眼的爱娃,对我这个身材干瘪的红发女人并不青睐。

“真瘦,红发猴子。”这是一名军官打开我房门,用嫌弃地语气说的,之后他就把门关上光顾别处去了。

“红发猴子”这四字评价这也让我少遭受了些折磨。

可是爱娃却不好过了。我听着她的哀嚎度过了白天。

夜幕降临时分,则意味着这漫长的一天终于画上句号。晚上见到爱娃时,她鼻青脸肿,头发散乱不堪,眼神茫然失措。

我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的身体在我怀中颤抖,这时她才敢落泪。

“阿卡娅……去找阿卡娅。”她焦急地说。也许此刻她正如曾经的我将玛莎视作生命中的那束光,只要她一切安好,我也就心安了。现在,阿卡娅是爱娃的光明,只有看到阿卡娅安然无恙时,那么爱娃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宁与慰藉,即使她曾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玛莎……可我如今找不到玛莎了。

我和爱娃赶往阿卡娅的营所时,一声女人尖锐刺耳的叫声划破寂静的黑夜。

我和爱娃抵达时,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从一个房间里冲出来,她的脸写满了惊恐,嘴里还在不停叫喊着。我们听不懂她的语言,不过,她的手都在因恐惧而乱挥动着,毫无疑问,里边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无人理睬她。

我和爱娃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前去询问那个女人。女人手指疯狂对着旁边的门示意,我听不懂她的德语,但又好像听懂了。

里边,在里边。

我和爱娃脚步慢慢地移向那个门口。

“阿卡娅!”爱娃捂嘴惊声,瘫软在地。

看不到阿卡娅的气息在起伏,她僵硬地躺在了桌脚旁。身上的衣衫破碎不堪,全身布满了狰狞的淤青,有的变成了黑紫色,像是被一只残忍的野兽肆虐过一样,她的皮肤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鲜血从她颈部大动脉源源不断地涌出,在地板上汇聚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阿卡娅睁着眼,直直地看向我和爱娃所在的方向,似乎想要诉说什么,但却已无力开口了。

爱娃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整个房间,有不少人被吸引过来,围了上来,在我身后窃窃私语,无不发出唏嘘的叹息。

“阿卡娅……阿卡娅……”爱娃一边痛哭着,一边艰难地向前爬行,她的身体因极度悲痛而颤抖不止。她爬到阿卡娅身旁,伸出那双颤抖的手,将阿卡娅早已冰冷的身躯抱紧在怀里。似乎只要这样用力的抱紧,体温就会渡给阿卡娅,得到温暖的阿卡娅就会奇迹般复活过来似的。

阿卡娅自杀了,茶杯碎片割过大动脉,她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将无尽的痛苦留在了寒冷的一月,她无需再过着满是恐惧的日子了,她在另一个国度获得了永恒的安宁。

有人过来收拾阿卡娅的尸体。他们会把她安置在哪里?是否会给她一个合适的安息之所?我和爱娃却无从得知答案。

阿卡娅死了,爱娃内心深处的那盏明灯也已然熄灭,永远无法再被点燃,她每天过着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我被塔利包下了,他似乎对这里的看守打过招呼了,除了他会来找我外,没有其他军官来找我。

他没有对我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即使他对我做了也是正常。我从一开始对塔利的战战兢兢到之后熟悉了跟他的相处方式,我们成为了还算“聊的过去”的朋友。

多神奇,居然与一个侵略者成为“朋友”。

这也没什么,我需要庇护,塔利能给到我。

其实还是有几个军官来光顾我的生意,可爱娃像是报复自己似的,来我这的军官都被她揽了去,有时候是一两个,有时候是三四个。

她向那些军官“污蔑”我,说我有点不为人知的传染病,一碰我就会奇痒无比。

她保护不了阿卡娅,她想以这样的方式保护我。

今天我没有生意,塔利也没有来。我听着隔壁传来爱娃痛苦的叫喊,心如刀绞。

每天工作结束时,我会去找她。这次我去的时候,军官刚提好裤子,冷睨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爱娃如同没有生气的破布娃娃一样横躺在杂乱的床铺上,我过去为她整理好身上凌乱的衣物。

“莉莉安……莉莉安……”她流着泪的眼睛看着我,抓着我的手臂,身体颤栗着,对我哽咽低语,“我刚看到阿卡娅了,我看到她了……”

“阿卡娅?”我心生困惑,“可是阿卡娅已经死了。”

“她没死!”爱娃突然笑了,“她没死……她刚笑着对我说,她在我们故乡种的石楠花开的正好,邀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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