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1 / 1)

此时,沈秀与月楼迦亲密地紧贴在一起,沈秀衣带解开,衣衫微敞。这场景,任谁都会以为他们在做什么旖旎不可说之事。

魏朝清脸色微青,“你们在做什么?”

迅速拉拢敞开的上衣,沈秀退后几步,远离开月楼迦。她忙不迭道:“别误会!”

她语速极快,言简意赅把方才发生的事解释一遍。

“原来如此。”魏朝清走过去,挡在沈秀身前,隔绝月楼迦的视线,“秀秀,快穿好衣裳。”

沈秀会意,立刻去重新找了一条衣带。将衣裳系好后,她整理额发,对月楼迦道:“你回去罢,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月楼迦:“若我执意要娶你,你当如何?”

沈秀毫不委婉,“我不喜欢你,不会嫁你。”

她旁侧,魏朝清看了她一眼。

月楼迦:“若我强娶你,你又当如何?”

强娶?沈秀心神紧绷起来。月楼迦会对她强取豪夺?他看起来的确就像一个会强取豪夺的冷酷之人。她咬牙,“毋宁死,不与从。你若强迫我,我就跟你拼了!”

她刚说完,魏朝清就护在了她身前。他温润的眉眼变得凌锐起来,“你若敢强迫她,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月楼迦睨视魏朝清,像是在睥睨一只蝼蚁,声若冰川之风,“你?文弱之人,能奈我何?”

魏朝清不会武功,一个文弱夫子而已,他一根手指便能将他压死。

魏朝清丝毫不惧,“你大可以试试。”

“夫子。”沈秀把魏朝清拉到身后,“你退后。”

她掌心运力,不假思索一掌打向月楼迦胸口。

“砰!”月楼迦不躲不避,硬生生接下她这一掌。他按住胸口,嘴角溢出血丝,“你的功夫倒是学得不错。”言语之间,像是很满意她的功夫学得好。

没想到他连躲也不躲,沈秀顿了一下,她道:“我说了,你若要强迫我,我会跟你拼了,我绝不会从你!”

修长的手指抹了下嘴角,鲜艳的血染红月楼迦雪白的指尖,他道:“我不会强迫你。”

“那你缘何要说那样的话?”

“只是想知道一种可能。”他不会强迫她,他喜欢她,只会把她捧在手心里,断然不会伤害她。

沈秀打过他的手掌,灼热起来。撇去微微的负罪感,她道:“是你先吓我的,所以我不会因为方才伤了你而向你道歉。”

“是我不对。”

“咳。”沈秀瞥瞥他胸口。她刚才这一掌,运集了大量内力,出手挺重的,他吐了血,受了不小的伤。她道:“你赶紧去疗伤。”

“无碍。”他说着无碍,却按着胸口闷哼一声。

沈秀肃色,“赶紧去疗伤。”

待月楼迦离去,沈秀转身对魏朝清说:“夫子,方才多谢你。”

“你我之间,不必这样客气。”

魏朝清方才那

无畏无惧的架势,让她略微意外。月楼迦武功高强,是楼兰之王,而魏朝清,不会武功,只是一个文弱之人,他为了她,竟敢直接对上月楼迦,一点也不畏惧。

他的勇敢,让她诧异。

见沈秀沉默不言,魏朝清道:“秀秀,你莫怕他,我会护好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她道,“你护好你自己就行了。夫子,我听娘说,这几年朝廷那边一直在请你回京,你就回去罢,别在我这里耽误了,白白浪费了光阴。”

“我辞去国子监祭酒之位,皆因我自己早已不喜久居朝廷之内,并非因你。”魏朝清温声道,“我待在燕州,也并非因你,只是喜欢这里,而我的友人也在此处而已,你莫要因此而有负担。”

“是吗?”沈秀将信将疑。

“是。”

沈秀脑子里无数思绪飘过,方才魏朝清与月楼迦对峙的画面闯入脑海,她静默半晌,道:“夫子,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魏朝清一愣,“什么?”

“你喜欢我,但我并不喜欢你。你若一直待在我身边,我会愧疚,会很有负担。”

夫子曾经是她的恩人,虽然她都不记得了,但他的恩情是一直存在的。她不喜欢他,因他的恩情而对他愧疚。

为了他好,他最好是远离开她,远离开她了,时间会淡忘一切,或许他会慢慢不喜欢她了,这样对他好,对她也好。

失忆之前的她,大抵是因为恩情,不忍对魏朝清说这样无情的话。而她现在,之所以能直白地说出这样无情伤人的话,皆因她不记得一切,即便知道他对她有恩,心里也感受不到真实的情谊,便无所顾忌。

魏朝清:“你不必愧疚,不用有负担,我们是朋友,你把我当做朋友那样相处,不要把我当作喜欢你的人。”

“我不会和喜欢我的人做朋友,我想保持距离,我们以后各自安好。”

他止声。

沈秀能清晰地看见他眼里的哀伤。

他说:“秀秀,请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不和你保持距离,才是对你残忍。我这是为你好。”

“这不是为我好。我不求你能喜欢我,我什么也不求,能看见你,就已经很好了。”

“至少让我能看见你。”魏朝清低声下气,卑微地祈求她,“不要对我如此残忍。”

沈秀握拳。她若现在心软,不对他残忍,以后他或许会受到更大的伤害。思及此,她道:“不行,请你远离我。算我求你,我求你,远离我,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魏朝清默默看着她,良久,他转身离去。

杨氏恰好走到门口,与魏朝清碰上,“大人,您这是要回去?这会子到晌午了,不如吃了饭再回去?”

“不了。”魏朝清声音喑哑,大步离去。

“怎么就走了。”杨氏一边进屋,一边嘀咕。

“秀秀,我方才听小桃说楼兰王来了,他在何处?”

“走了。”

“他来找你做什么?”

“娘,你猜得没错,他对我有意思,他想娶我为王后。”

“什么?!”杨氏手里的帕子滑落到地上。

“那、那你怎么回的?”

“我不喜欢他,当然拒绝了他。”

“你拒绝了他,会不会得罪他了?”杨氏忧愁万分。

沈秀眉心皱成川字。她不想委屈自己,毫不犹豫,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月楼迦,她拒绝的是一个极有权势的帝王的求娶。她当时并未想到得罪他后,他会报复,可能会威胁到她父母的安危。

就像她之前拒绝司马朗,魏朝清一样,她完全没有考虑过拒绝后,家人的安危。

她的自私凉薄,让她心惊。

或许是因为她失忆了。她不记得对父母的感情,是以并未考虑到他们。不知自己父母还在世之前,她极切希望自己父母还在世,可真正与父母在一起了,她却对父母没半分感情。于此,她倍觉愧疚。

“娘,我若是得罪他了,他要报复,我会以我的性命来保护你们。我不会因为害怕得罪他,就屈服于他,你们若是怕的话,不如我与你们断————”

“你说的什么话,我是怕报复,但更怕你过得不好,更怕你受委屈。你不要因为我和你爹而有所顾忌,而委屈自己。”

杨氏继续道:“之前宋玉要强娶你,我和你爹也没因为害怕,就让你从了宋玉。在爹娘心里,你是最重要的,你不要有任何顾虑。”

沈秀心中动容,“若他报复我,危及了你们的性命了呢?”

“娘就是死,也不愿你受委屈。”

“你娘说得对!”沈有财猝然出现,“我和你娘就是死,也不愿你受半分委屈!他要报复就报复,你绝不能因为我们而有所顾虑,而屈从于别人!”

沈秀缓缓道:“谢谢。”

“一家人,说甚么谢不谢的,作甚么这么客气。”沈有财哼哼。

“就是。”杨氏抹抹湿润的眼角,“秀秀,你一定要记住,在爹娘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万不可顾及我们而受委屈。”

“好了,莫想这些了,咱去吃午饭。”沈有财道,“我今儿打了豆腐,走走走吃饭去!”

杨氏做了蒜酪,干煸豆角,糊豆腐,醋椒鹅,干辣椒煎牛肉,撺鸡软脱汤。

沈秀的注意力集中在红辣辣的干辣椒煎牛肉上。牛肉,干辣椒的绝佳搭配,果木蒸过的牛肉风味醇厚,油香丰腴,弹嫩多汁。

被油锁住肉汁的肉里,辣椒的芳香释放,香辛由弱到强,咀嚼时带来嚼劲的灼热感。

胡椒中和了干辣椒,一粒粒扩散在牛肉里,干辣椒的辛辣感变得缓慢而绵长,一咀一嚼间,慢慢点燃了火辣辣的多巴胺狂欢。

“呼!”沈秀浑身血脉舒张,吃得满面红光,“娘,你做的干辣椒煎牛肉真好吃。”

“是吗?我也没做过几回,还觉得味道不够呢,你若喜欢,下次还吃这个。”杨氏笑

着给她夹菜,“练武,就应当多吃些牛羊肉补身子,来,多吃些。”

沈有财把汤碗放过来,“多喝些参汤比吃牛羊肉更重要。”

沈秀笑笑,喝下参汤。

饭后,家里的账房先生前来,将账本交与沈有财。这几年,沈家早已不做豆腐生意,沈有财买了几间铺子,生意倒是极红火,这几年赚了不少钱。

账房先生离开前,没忍住偷瞥了一下沈秀。

沈有财注意到账房先生还不离去,问道:“怎么还不走?”

账房先生耳热,“这就走,这就走。”走之前,他又偷瞟了沈秀一下。

魂不守舍地往前走,一头撞上柱子,账房先生霎时回魂,清醒过来。他用力拍脑袋,把脑子里的人拍出去。

账房先生离去,沈有财笑眯眯地捧着账本,对沈秀道:“秀秀,家里给你攒了老多嫁妆,以后定能给你找个好夫君。”

“我不想嫁人。”

杨氏欲言又止,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沈有财挠头,“不想嫁人?那,咱招个上门女婿也成!”

“我不想找夫君。”

沈有财的嘴巴努力张合几下,顷刻后,他道:“没事儿,爹会一直养着你,你想不想找夫君都不打紧。”

沈秀惊讶。她爹竟如此开明包容?她又瞧瞧她娘。

杨氏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就代表赞同无异议。沈秀心热,“爹,娘,多谢你们。”

“都说了一家人不许这谢来谢去的。”沈有财笑呵呵。

“对了,”杨氏忽而想起什么,“我方才见魏大人离开时脸色不大好,这是怎么了?”

沈秀撩撩茶杯盖子,抿下一口茶,“我让他以后不要与我见面。”

“这……你与他吵架了?他惹你生气了?”

“不是。”沈秀解释了一番她这么做的缘由。

听罢,杨氏与沈有财默默无言。过了半晌,杨氏道:“这样也好。秀秀,你做得对。他离开你,或许才会断了念想。”

沈有财附和,“是极!那魏大人他同意了?”

“不知,他什么也未说就走了。”沈秀放下茶杯,轻轻叹息。

“舅舅,你不吃饭么?”魏长生问魏朝清。

魏朝清坐在书案前,淡声道:“不吃。”

“舅舅,你不高兴?怎么了?”

“没有。你出去,门关上。”

“……那我出去了。”

门关上后,魏朝清扶住额头,神色愈发沉郁。

至晚间,魏长生又前来,“舅舅,你晚饭也不吃?”

“不吃。”

“舅舅,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为何心情不好?”

“是我自己的缘故,不用担心,我饿了自会去吃饭,让我一个人静静。”

魏长生踟蹰着离去。

最后一丝天光融

进夜色里,整个燕州城被浓厚的乌云笼罩。渐渐地,雨丝如薄纱,轻覆在静谧的大地上。

书案前,魏朝清执笔,一笔一画勾勒画卷上的画像。

画完,他静静凝视画卷上的人,指尖轻轻触摸画上人。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画卷上,晕开了水墨。一滴又一滴。

外面的雨,绵延不绝,无声滑落,似乎隐藏着千丝万缕的哀伤与痛楚。

直到晨间,雨仍未停。沈秀望着细细绵绵的雨,打了打呵欠。她站在长廊边上赏雨。

前方,有人朝她这里走来。

雨淅沥淅沥落下,顺着水绿色的伞滑落,涧成一朵朵水花。伞下,握着伞柄的手白皙修长,莹如琼玉。伞下之人,身姿如青松玉竹,挺拔俊雅,淡然高华。

来人步至长廊下,绿伞微微扬起,露出他清润的面庞。

沈秀:“夫子?”

魏朝清身着绿衣,衣袍间没有一丝褶皱,衣摆柔软垂顺,一如他眉眼间的温和之意,“秀秀,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来烦扰你。”

她怔了下,“你……”

魏朝清笑容清隽,清风晓月般,“我以后不会再来烦扰你,祝你以后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夫子,也祝你以后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他笑,“好。”

对上他温润的眉眼,沈秀愧疚难当,不愿再面对他。她哑然,“那……我回屋了。”

她转身就走,被他拉住胳膊。他嗓音喑哑,“秀秀,让我最后再看你一眼。”

她转过来,低低道:“对不起。”

他仍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让你有负担,是我让你心烦。”

他垂下长睫,不让她发现眼里即将要溢出来的液体。

在眼泪不受控制滑下来的那一刻,他迅速松开伞,伞跌落在地。雨水冲瞬间刷掉淌下来的泪水。让人不知他脸上的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沈秀:“你的伞!”

“不小心手滑了。”魏朝清说着,却没捡起伞。

雨水在他白皙温润的面庞上肆虐,他笑道:“秀秀,后会无期。”

沈秀捡起伞,撑到他头顶,“后会无期。”

他拿过伞,头也不回离去。

沈秀静静目送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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