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干菜(1 / 1)

这些道理宝钗也明白,自然是笑着应是,又借着这套头面,把贾母好生奉承了一回。

贾母是个体面人,虽不喜她,却也不会当面给人难堪,很给面子地说笑了一阵,便露出了疲乏之色。

一旁伺候的鸳鸯见状,忙笑着劝二人回去

宝玉进来之后不见黛玉,心中便知不好。只是自那玉丢了之后,他少了许多随心所欲的真性情,对人情世故更加通透了几分,自然不会嚷出来惹贾母堵心。因而他不动声色地带着宝钗拜别,却又暗中给鸳鸯使了个眼色,鸳鸯便替贾母把二人送出了穿堂

到了垂花拱门处,宝玉才忍不住问道:“林妹妹已经去了吗?

鸳鸯下意识看了眼宝钗,见她神色如常,含笑如故,不由暗暗叹了一声,解释道:“今日一大早,林姑娘便派了紫鹃来,说是家中事多忙乱,他们要到九日那天再来给老太太请安。出嫁女九日回门的届少。却也不是没有。而林黛玉更只是贾府的外孙女。不在三日回门也说得过夫宝玉闻言,沉默了片刻,对鸳鸯道了谢,便径直回了怡红院,竟是把宝钗给忘了一般。

倒是宝钗神色自若,从容地和鸳鸯道了别之后,才跟在宝玉身后慢慢地回来了

她步子缓慢,比宝玉晚回来了有一刻钟。走到怡红院的门口,正碰见碧痕打扮着走了出来,看见她急忙上来问安:“二奶奶,您回来了?"宝钗问道:

”你这是要到哪儿去?

碧痕忧虑道:“我妈身上不大好,二爷给了恩典,叫我趁今目回去瞧瞧。

宝钗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又在彩色方格纹的斜挎包上顿了一下,温和宽厚地说:“既是如此,也不该叫你就这么空着手回去。说着便转头吩咐莺儿:“你去拿一匹尺头来,再拿五两银子给碧痕,好叫她娘请医延药。

莺儿应了一声便去了,碧痕的神色复杂了一瞬,目光再对上宝钗时便有几分躲闪。宝钗心下了然,却只做不知,等莺儿把东西拿来之后交给了碧痕,就放她去了。等她回了内室换衣裳时,却不见宝玉。问了伺候的春燕才知道,宝玉回来之后,叫碧痕伺候着换了衣裳,便到外书房去了。“奶奶....”莺儿有些替她委屈,宝钗却抬手叫她别说了

早就料到的局面,委屈又有什么用?为今之计,还是想想怎么缓和关系,才是最要紧的

她知道碧痕是宝玉派出去的,为了就是打听今目黛玉不来,究竟和府里的人有没有关系

对此,宝钗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此事必然是王夫人所为。而宝玉也未必猜不出来,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此时此刻,宝钗心中复杂至极,

一方面王夫人替她拦下黛玉,叫她今日的回门礼回避了所有可能存在的风险,没有出现任何变故,她自然是感激的;另一方面她又知道,王夫人做事向来不够周密,宝玉必然能打听出来,也必然会因此迁怒她,

周全礼数的颜面,和不再增加与宝玉相处的难度,对宝钗来说,当真是难以抉择

----:

再说徐家这边,徐茂行一大早就去书房读书了,只等着林黛玉把回门礼收拾好了,两人就一起去一趟荣国府。得知荣国府特意赶在今早派了人来,叫他们拖延几日再行回门之礼,他当时就气笑了。

但气恼归气恼,他还有理智在,知道黛玉必然比他更加气恼,除气恼之外必然还有伤心,便收拾好了书册,直接回了正房紫鹃正端了铜盆出来要打水,见他沉着脸走了过来,便知晓消息已经传过去了,连忙拦住劝导:“我的爷,奶奶才为此气了一场,你进去了可要好生说话,莫要再招惹她了。“呵呵!”徐茂行冷笑道,“咱们这些穷亲戚,原也不该去攀附人家高门楼。只盼他们家永远得意,莫要有朝一日,沦落个倒反天罡,到我门上来秋风才是。紫鹃听了这话,急得恨不得嘴上起了泡,要劝他又不敢育声,恐屋里的黛玉听见,只得压低的声音急急道:“这话你在我面前随便说,有气也尽管往我身上撒,可别在奶奶面前露出来。索性徐茂行的气性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发泄了两句之后便吐了口气,对紫娟道:“行了,你去忙吧,我去看看你们奶奶。她心窄,别把她气出个好歹来。紫娟往前走了两步,又忍不住浑身叮嘱道:“等会儿到了奶奶面前,二爷可别再说那样的话了。

“知道,知道。”徐茂行背着身子朝她摆了摆手,大踏步走到门前,却又顿住了脚步,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绕过屏风,黛玉正歪在软榻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轻手轻脚走了过,在黛玉身侧坐下,猛然道:“想什么呢?

黛玉被他吓了一跳,浑身一抖回过神来,气得抬手捶他,嗔道:“真是越来越没个正形!“

徐茂行也不躲闪,哈哈哈哈笑着任她捶了出气,嘴里振振有词道:“咱们都是自己人,装那正型给谁看呢?他起身倒了两杯茶,塞了一杯给黛玉,自己喝了一口便直接问:“还在想荣国府来人的事呢?

黛玉不防他问得这样直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神情十分坦荡随意,就是在闲话家常一般。

见他这样不在意,黛玉心里反而半点不自在都没有,点了点头就忍不住嗤笑道:“可怜我的二舅母自诩疼爱宝,却根本就不了解宝玉的为人。要是今目她不多此一举,保管什么事都没有。可她偏偏特意叫人跑了一趟,反而要惹出许多事来。徐茂行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年轻人都叛逆,做家长的越是管得宽,就越是适得其反。

听他这么老气横秋的,黛玉只觉好笑不已,秋波盈盈地横了他一眼,好笑道:“他比你还大两岁呢,你倒管他叫做年轻人。徐茂行心说;進比進大还真不一定。

不过那种很可能被人当成疯话的,他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挑眉一笑道:“不管我多大,他多大,你就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吧?无论前世今生,他自己都是个熊到不行的熊孩子。他的那些同学们,或从初中开始,或延后到高中,有的甚至大学都快毕业了,叛逆期忽然来了。不管早也罢晚也罢,叛逆期好像是每个孩子都会经历的一个特殊时期。具体表现就是特别中二,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最超前、最正确的,父母都是迂腐守旧的老古板。算算宝玉也有十八了,有点叛逆期不是很正常?

可黛玉却笑着嗔了他一眼,手中团扇不痛不痒地在他身上一拍,啐道:“快别瞎说了,哪有做子女的忤逆父母?宝玉虽有些痴症,对长辈却是最孝顺不过的。徐茂行愕然一瞬,却也很快就想明白了:也是他这辈子的父母兄长都对他太过溺爱,让他潜意识里忽略了,古代和现代是不一样的。叛逆期这回事应该是不分时代的,可现代有专门研究儿童教育的,有专门研究人类心理的,让大部分人都知道孩童的叛逆期是正常现象和古代就不一样了

自司马懿落水放屁,司马昭当街弑君之后,做皇帝的彻底丧失“忠义”二字。历朝历代开国之后,打的旗号都只能是“以孝治天下”。实在是除了孝之外,皇室很难再和其他美好品质联系起来了。

正因只能“以孝治天下”,历朝历代都极致推崇孝道。子女忤逆父母,那可是十恶不赦之罪,就算被父母失手打死,官府审案时也不会真把父母怎么样的。你说叛逆期?

别说笑话了,忤逆就是忤逆,莫要给自己找借口,

本该是很紧张的一个话题,因着徐茂行自然的态度,被两人当成闲话说了笑了一阵,很快就带过去了。见她不再想贾府的事了,徐茂行便提议道:“福婶他们才做完了咸菜,如今正要晒干菜呢。不如咱们过去看看,也强过你独自闷在屋里。黛玉听了,觉得十分新奇,打量一番自己的衣着,见还算利落,便把团扇掷在榻上,反过来催促他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快走。厨房在西跨院,放后厨物料的库房也在同一个院子里。宅子不大,院子之间离的也近,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就过去了。萝卜和芥菜昨日上午便全腌上了,下午的时候福伯去采办东西了,福婶就自己带着阿山和徐寿,找种菜的农户,收了好些大白菜、青菜、辣椒、芸豆、豆角。见正有刨地瓜的,地瓜叶还算新鲜,她便与那户人家讨价还价了一番,一钱银子买了一大车最嫩的叶子心。这些都是可以做成干菜的,只要储存的好,足够他们一家子吃一个冬天了。

看见两人过来,福婶等人正要起身行礼,黛玉忙拦住了,“你们忙,都别多礼了。我只是没见过这些,心里好奇,就央着二爷领我来看看。见她是诚心诚意的,并不是客套话,福婶左右看了看大家,笑道:“那咱们就接着干,最好今天都摘好洗干净了,明天就能开始晒了。她去厨房里拿了两个小凳子,就放在他们干活的地方不远处。坐在这里,既能看见他们怎么干活的,又绝对不会把泥土和脏水溅到身上。“二爷,二奶奶,快请这里坐。

两人也没让他们为难,一起坐了过去

最新小说: 穿书成宗门小师妹,剧情由我定 盛世案 氪金养美人,我躺着赢麻了 人家强行重置,可没逼你爱太凶 宝可梦:我也有神奇宝贝啦! 综影视之魔修被雷劈后穿成恋爱脑 废柴逆天:神帝的特工凰后 旅行精灵:我的宝可梦在异界变强 重生鸣人之忍者之神 我法师加奶妈,用七把剑不过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