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沟通好解决方向，宁弦思准备起身离开。
不得不说，赵明礼年纪轻轻能当上局长是有两把刷子的。
她只简单地透露希望用最不脏手的方式让李芳芳她们得到报应，赵明礼当下脑子里就有了一套详细对付方案。
既然双方做了交易，她也就只要辅助赵明礼，借助他的资源手段。
“等一下。”赵明礼突然叫住宁弦思。
他视线不着痕迹瞥了一眼宁弦思包扎的下巴，伸出手机道：“ 留个号码，方便联系。”
一天后。
宁弦思便接到了赵明礼的电话，说他已经搞到了u盘，马上去749局局长办公室找他。
状态似乎有点不对…
宁弦思挂断电话，顿了几秒。
刚刚在电话里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赵明礼语气不太对。
算了，先过去再说。
而另一边局长办公室中，插在电脑侧的黑色u盘闪了闪亮光，赵明礼沉默地盯着电脑屏幕，薄唇抿成一条线。
画面中，一个穿着印有江城第五中学校服的少女被推倒在地，后脑勺狠狠地砸向了厕所隔间的木板门。
少女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她努力想要站起来。
但拍摄视频的人压根不给少女机会。
“让她凉快凉快。”
马上，两个同样穿着校服的女生朝少女围了上去，其中一人趁着少女意识混乱死死抓住她的头发，同时凭借着体重优势压制住少女。
另外一个人则是提了一桶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水直接往少女头上浇下去。
电脑屏幕里传出女孩清脆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你们看她那样子哈哈哈笑死我了。”
“一天只知道读书的呆子哈哈哈哈”
“怎么？你该不会还妄想着有白马王子来救你吧哈哈哈哈。”
湿漉漉的碎发紧贴着皮肤，连卷翘的睫毛上都挂上了水珠。
本就不厚的白色短袖校服淋了水，紧紧地黏在皮肤上，勾勒出少女背心的轮廓。
此处，那几个始作俑者又爆发出了热烈的笑声，肆无忌惮地羞怒着少女。
至此，视频结束。
鼠标滚轮滚动。
灯光迷离闪烁，音乐声喧闹震耳，包间角落处两个人互相拉扯推拉。
随着镜头焦距拉近，处于劣势那个人的脸庞愈发清晰。
正是前一个视频中被泼水的少女。
也就是宁弦思。
宁弦思的眉眼不似从前的稚气青涩，如今隐隐透露着不甘和坚决。
这个视频不长，几乎都是宁弦思和一个女人在拉扯，半途不敌对方，卫衣被撕扯掉一块，暴露出白嫩的肩头。
赵明礼双眼微眯，趁着两个人拉扯的间隙，记住那个女人的脸。
视频的最后一段剧烈晃动，伴随着拍摄者李芳芳气愤的声音，“贱人！！”
宁弦思像一条鱼一样灵活穿梭其中，找准机会夺门而出。
赵明礼按下鼠标结束，粗略地浏览一遍其余的视频内容。
无外乎都是李芳芳霸凌欺负其他女生时录下的视频。
时间跨度之大，从中学到如今。
在之前他其实根本就不关心宁弦思的过往。
说到底宁弦思是老头子强行捆绑给他的。
他只知道宁弦思的父亲宁天宇跟老头子年轻时同是地质勘查队的队员。
后来老头子升职没多久，宁天宇就在一次勘查中离奇失踪。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觉得他死了的，也有认为他没有死的。
没几年又听说宁天宇的妻子生下孩子不久之后就抑郁了，某天在房梁上吊了根绳子走了。
自此宁弦思便和奶奶一块生活，老头子工作忙，隔三差五就差人送营养品、日常用品过去。
后面的事情他就没再关注了。
原以为有老头子护着，宁弦思生活再怎么难也难不到哪去。
谁曾想百密一疏。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拉回了赵明礼的思绪。
“进来。”
宁弦思听到应答这才缓缓推开办公室门。
迎面而来，赵明礼斜坐在办公椅上，两腿交叠，见她走过去便将电脑转了个方向，面对着她。
“李芳芳u盘里的内容。”
宁弦思抬眼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半弯着腰，两根手指灵活地在触摸板上移动。
纵然她知道李芳芳喜欢把拍摄的霸凌欺负视频存在u盘里，心里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还是在随机点开其中一个视频时，出现了应激反应。
画面中的女生她并不认识，但女生被拉扯头发、被踹倒在地时发出的哭泣声和求饶声一下一下刺激着宁弦思。
她背后开始冒出冷汗，由此迅速蔓延到脖子、额头。
放在触摸板上的手指也开始轻微颤抖，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好巧不巧。
随着屏幕里女生的哭泣声愈发强烈，宁弦思手指抖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一不小心划到了下一个视频。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瞳孔睁得极大。
画面中那个场景曾经在她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
她觉得一下子时空转换了。
周围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浑身上下极其黏腻的感觉和夏天厕所里独有的味道。
她像上一只陷在沼泽地里的鸟，拼命地想要扇动翅膀摆脱泥泞，却发现每扇动一下都是在为往下陷进去而增加筹码。
翅膀上白色的羽毛染上了污秽，扇动的速度开始变得吃力，渐渐地停止了动作堕入深渊…
但宁弦思想象中的深渊似乎没有到来。
她感觉自己像是掉落到了一个带着点冷意的地方，好像还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宁弦思，宁弦思你醒醒。”赵明礼摇着怀中人的肩头，试图将她叫醒。
好在他及时察觉异常，在人倒下去的一瞬间给接住了。
如果人在他地盘上摔出个好歹来，老头子绝对会活剥了他。
电脑还在播放着视频，不间断地传出女生的哭泣和笑声。
赵明礼烦躁地一把将电脑啪地合上，随后将人抱到旁边的沙发上。
困在自己世界里的宁弦思紧闭着双眼，整个身子不停地小幅度颤动。
赵明礼看着她额头上的冷汗，叹了一口气。
算是他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