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无奈地答应，陪华章公主闲逛。
她没心思游览，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问的问题千奇百怪。
而他惜字如金，且十个问题里能回答四五个，就算不错了。
对于他冷淡的态度，她毫不介意。
“你叫什么？指挥使是什么官？”
“你为什么戴这么丑、这么凶的面具？你的脸受过伤，还是长得太俊，不想被人看见？”
“你的武功这么厉害，我拜你为师，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沈慕屏息静气，没有回答的意思。
若夕担心她动怒，替他回答了部分问题。
“裴野，这名字很特别，我喜欢。”
华章公主摸摸小腹，“若夕姑姑，本公主饿了。”
若夕道：“奴婢这就传膳。”
“皇宫里的膳食，本公主早就吃腻了。本公主要尝尝洛阳城地道的美食，裴野，你带我到街上吃饭。”华章公主拉着他的披风，娇媚的脸庞含着几分请求。
“我还有重要的公务，不能再陪公主。”沈慕冷漠地拒绝，转身就走。
“指挥使。”
若夕飞快地追上去，低声道，“华章公主是东楚国皇帝最宠爱的公主，皇后娘娘说她在洛阳的这些日子，要让她开心、满意。”
沈慕眸色冷沉，“那是皇后娘娘的事，本座要办陛下交代的差事，无瑕奉陪。”
“指挥使，陛下知道您为了陪华章公主而耽误公务，必定不会怪罪您。”她苦口婆心地劝道，“您就带她到街上吃顿饭，此后送她
回四海驿馆便可。”
“耽误了陛下交代的差事，你替本座解释吗？”
“那是自然。”若夕保证道，“听闻东楚皇帝有意为华章公主挑一个万里挑一、文武双全的驸马，兴许指挥使有机会。”
“若夕姑姑慎言。”
沈慕的黑眸浮现几许寒意。
她看见他寒凛的眼神，莫名的浑身一哆嗦。
“若指挥使激怒华章公主，她闹起来……陛下和皇后娘娘也会责问您。”
“下不为例。”
他缓步前行。
若夕笑道：“华章公主，指挥使会带您去酒楼用膳。”
华章公主欢天喜地地追上去，甜美地笑问：“裴野，你想带我去哪家酒楼？”
沈慕一言不发、疾步而行。
她小跑着跟着，娇嫩的脸蛋漾着喜色。
他坐在马车里，看见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很不自在。
“华章公主应该不喜吃辣吧？还有什么忌口的吗？”
“我想尝尝洛阳地道的美食，辣一点没关系，也无须忌口。”华章公主研究着他的鬼面具，“你可以把鬼面具借给我看看吗？”
“不行。”
“为什么？”
“没为什么。”
沈慕的语声冷酷得不近人情，“我要想事，华章公主自便。”
华章公主没再开口，却时而看他一眼，时而单手托腮寻思，时而撅嘴叹气。
行驶了两刻钟，马车终于停下来。
她看着“松鹤楼”三个大字，“前几日我来这儿吃过一次，菜肴也就那样吧。”
“若华章公主不喜松鹤楼的菜色
，那便算了。我还有重要的公务……”
“我饿了，当然要吃。”
华章公主把他拉进去，跟掌柜说要最好的雅间。
沈慕点了八道招牌菜，“吃完后，恕我不能陪公主。”
她善解人意地眨眸，“我知道你位高权重、公务繁多，不勉强你。对了，上次跟你一起的那位姑娘，是什么人？”
“你找她吗？”他心神一紧。
“我只是好奇你和她的关系。”
“上次你不是听见了吗？她是我夫人。”
华章公主一边摇头一边摆手，“你们不是夫妻。”
沈慕挑眉，“为何不是？”
“若你和那姑娘成亲了，在她面前为何还戴着面具？”
“戴面具和是否成亲无关。”
“我就是知道，你没有成亲，她也不是你的妻子。”她清澈乌亮的杏眸扑闪扑闪，自信而笃定。
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伙计上菜，先来了四道。
沈慕让他详尽地为她讲解每道菜肴的做法与特色。
华章公主一边吃一边听，在伙计离去后，兴奋又不解。
“明明是同样一道菜，为什么这次我觉得这么美味呢？”
“喜欢便多吃点。”他淡淡道。
“不如我们喝两杯，如何？”
“我还有重要的公务，不能饮酒。”
“那下次，你一定要陪我饮酒。”她娇蛮地笑，“不许耍赖哦。”
沈慕就差在面具刻上三个字：不耐烦，“近来我没有闲暇。”
华章公主撒娇地撅嘴，“反正我不管，你欠我一顿酒。”
这时
，叶姝影和少少、乔飞羽一边说一边走进对面的雅间。
“少少，你又救我一命，这餐我请，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想吃多少就点多少。”
他豪爽地招来伙计，先点了几道招牌菜。
少少打趣道：“吃掉你一个月的俸禄，你心疼不？”
“一个月的俸禄算什么？任性地点，不差钱！”
“今日我大开吃戒，结账时你不许当乌龟。”
沈慕听见他们的声音，剑眉压了压。
洛阳就这么小吗？
华章公主认出少少、乔飞羽的声音，森冷地勾唇。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公主你慢慢吃，我先行一步。”沈慕不自觉地压低声音。
“你还不能走。”
华章公主机敏地走出雅间，看见那夜的男子正要关门。
她挑眉，“那夜你们逃过一劫，算你们运气好。”
乔飞羽冷郁地眯眼，“华章公主，在洛阳杀人行凶是死罪。”
“你知道本公主的身份，那就好办了。”
她双手抱胸，趾高气昂地施舍，“只要你们跪下，向本公主磕头认错，本公主可以考虑饶你们一条贱命。”
他被她气笑了。
“你信不信老娘让你头脸和屁股焊在一起，从洛阳滚回东楚国？”
少少走出来，周身萦绕着冷酷的飒气。
对面的雅间里还有一人，气息诡异。
华章公主正要开口，却看见一个面熟的姑娘走到她身边。
是馥香坊跟裴野在一起的姑娘！
叶姝影清冷道：“华章公主，他们是
大理寺官员，你大可进宫告御状。”
“原来是你呀，本公主一直找你呢。”
华章公主面容一变，笑着拉她过来，“你的夫君请本公主来这儿吃饭呢。”
翻脸比翻书还快。
沈慕猝不及防地跟他们“见面”，想躲都没地儿躲。
叶姝影错愕地愣住。
少少和乔飞羽凑过来，不免吃惊。
裴阎王怎么跟华章公主在一起？！
空气凝固了似的，大写的尴尬。
“方才裴野已经给本公主解释了，你们不是夫妻。”
华章公主笑眯眯地拉着叶姝影坐下，“相请不如偶遇，我们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