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影没有靠近，柔缓道：“指挥使，你冷静点。”
沈慕迅猛地把大刀刺进石墙，沉哑地低吼：“走！”
她心神一震。
刀尖刺入颇深，可见他用了多少力道。
在他还没完全失去理智之前，还是走吧。
可是，怎么也打不开铁门。
方才那个鬼面阎王把铁门锁住了。
“来人，开门！”
叶姝影喊了几声，但没人过来。
粗重的脚步声！
她正要转头，却被癫狂的男人抱住。
锋利的獠牙咬在她裸着的肩，她痛得直发抖。
“你想要什么，我配合你……你先放开我……”
她尽力冷静下来，安抚他狂乱的情绪。
沈慕松开了牙齿，残留的一丝理智告诉他：
不能伤害她。
叶姝影转过身，掰开他钳制自己的大手。
“你深呼吸，呼气，再吸气……”
他四肢绵软地蹲在地上，抱着头。
她也蹲下来，“你觉得如何？”
陡然，沈慕扣住她纤细的脖子，血眸里充斥着邪戾的杀气。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我是叶姝影……你不能杀我，我还要帮你查案……”
呼吸断了，叶姝影被迫仰着头，小脸憋得红彤彤的。
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无声地滑落。
双手乱抓乱打，弄掉了他的鬼面具。
她的眼前渐渐的模糊，但依然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庞。
眉如利剑出鞘，眼神如鹰隼狠戾。
左眼下面，有一道长约一寸的伤痕。
裴阎王真的不是沈慕。
濒临死亡的感觉神奇又可怕。
此时此刻，叶姝影想起很多人，对人世充满了眷恋。
到底是没能再见一次沈慕。
到底是不能听他亲口说为什么退婚。
“沈慕，若有下辈子……我一定会找到你，问问你……为什么悔婚……”
她以为自己会堕入黑暗里，扼住脖子的大手却忽然松开了。
她难受地咳起来。
沈慕凝视她，狂乱的血眸里交织着无尽的悔恨、痛楚。
“走啊！”
他抱着头，崩溃地低吼。
叶姝影慌急地叫嚷、拍打铁门，无奈还是没人过来。
他把她扳过来，粗暴地攫住她的唇瓣。
她骇惧地挣扎，打他，但很快就被他钳制得无法动弹。
刀割般的剧痛让她快要窒息了。
渐渐的，她察觉到他温柔了一些。
一种熟悉的感觉击中她。
若是闭了眼，有一种他是沈慕的错觉。
怎么会这样？
沈慕冷厉地推开她，“离我远点。”
叶姝影呆愣地看他，头脑里电光火石。
他不戴鬼面具的时候强吻她，为什么她的感觉这么奇怪？
沈慕喊人来开锁，霍刀心虚地过来。
她思绪纷乱地离开。
霍刀把他送回寝房，跪下，“属下愿受任何责罚。”
沈慕拍出一掌，击中他的胸膛。
“滚！”
霍刀摔飞。
……
少少和乔飞羽在大理寺等叶姝影，三人一道回荣安侯府。
他们查访了不少医馆、药铺，都没有千叶红。
而且，知道千叶红的大夫凤毛麟角。
叶姝影把自己掌握的情况说了，“少少，明日上午你去赵府医治赵夫人。”
少少应了，“梅清秋这般逼迫赵夫人，赵夫人会不会起杀心？会不会是梅清秋收买大夫，害得赵夫人得不到有效的医治？”
“的确有可能。”乔飞羽道。
“梅清秋进府五年，从时间来看，是有可能。”叶姝影蹙眉寻思，“不过，几年来赵夫人一直没察觉，有点说不过去。”
“赵夫人的汤药有问题，跟梅清秋被毒死一事，有关系吗？”少少琢磨道。
叶姝影也在想这两件事有没有关联。
眼下没有有力的证据或线索，只能继续查。
乔飞羽觉得自己的头脑快炸了，“明日我派人潜入赵府，暗中查探赵夫人和梅清秋的情况。”
“倒也不必，裴阎王应该会派人去查探。”
“你和顾大夫人聊过，有何发现？”少少问道。
“苏氏为了顾兰庭能够全心全意备考明年的会试，偃旗息鼓，不跟如兰大动干戈，我觉得可信。”叶姝影道，“儿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不可能亲手毁了这个希望。”
“我有个想法，苏氏为了阻止如兰在府里闹腾下去，索性毒杀如兰，一了百了。”乔飞羽兴奋地分析。
“若要毒杀，也是悄无声息地毒杀，绝不会在寿辰那日，更不会让如兰先自爆心魔，后再毒发身亡。”少少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你的脑子塞满了猪油吗？还是别用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聪明，想到那么多。”他嘀咕着反驳。
“少少说得对，苏氏不会这么糊涂。一旦事发，她不仅毁了自己，也会毁了儿子顾兰庭的科举和仕途。”叶姝影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这么说，应该可以排除苏氏。”少少道。
叶姝影忽然睁眼，“不如明日我们引蛇出洞。”
乔飞羽来了兴致，问道：“如何引蛇出洞？”
他看见她们二人互相眨眼，心有灵犀的样子，老郁闷了。
翌日，叶姝影和少少来到赵府。
管家听了自家老爷的吩咐，不让她们进来。
“我们奉了指挥使的命令来调查赵夫人，你敢拦着？”
少少冷飒地揪住他的衣襟。
管家毫无惧色地下令：“不准她们进府！”
二三十个护院手持刀剑涌过来，凶神恶煞地守住大门。
“老娘几日不抽人，正好拿你们练练手。”
话音未落，她凌厉地抽出红鞭。
红鞭迅猛如飞龙，横扫千军似的，抽倒了一大片。
只是三鞭，便让这些护院倒地不起。
叶姝影和少少顺利来到西北处的院子。
徐婆子惊喜交加地把她们迎进去。
梅氏也没想到她们真的会来，受宠若惊，眼角湿了。
少少给她把脉，又察看了一番，沉吟了半晌。
“大夫，夫人的病情如何？”徐婆子忧心地问。
“我的身子我知道，无妨，你尽管说。”梅氏见少少面色沉重，知道自己寿数将至。
“有点麻烦。”少少道，“夫人的病情拖了几年，说实话，有点晚了，但幸好遇到了我。我给你调理一年半载，可以让你再活几年。”
“当真？”徐婆子喜极而泣，“大夫，您一定要尽力医治夫人。”
梅氏愣愣的，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