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好似听不见叶姝影的声音,狂戾地啃咬她的嘴唇、脖子。
她无法想象,男人的力气竟然可以这么大。
几乎把她的手臂掰断,几乎把她的嘴唇咬碎。
她拼了所有力气反抗,但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
渐渐的,她没了力气。
脖子有点疼,又被他咬了。
但只是轻轻的一口。
裴野掐着她的脖子,强迫她抬起头。
“不许走!不要走……”
“我不咬你,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他好似命令她,又好像在恳求她。
叶姝影看着他狂乱暴戾的血眸,先安抚他,“我不走,你先放开我。”
他癫狂、神智不清的时候也太频繁了吧。
裴野的眼里涌现欣喜,亢奋地吻她。
大手依然掐着她的脖子。
她很难受,泪水从眼角滑落,根本无法呼吸,晕了。
他把她抱到寝房,紧紧地抱着,舍不得放下她。
叶姝影醒来,骇惧地挣扎着。
“你醒了。”
裴野狂喜地笑,炽热地吻下去。
反抗无效,她索性躺平。
只是太痛了,嘴唇好似被钢刀划了一刀又一刀。
他食髓知味,不知疲倦,亲亲她的腮边,咬咬她的耳朵,就连几日不曾洗过的青丝也不放过。
她痛恨得想杀了他,却又无可奈何。
不知过了多久,裴野终于恢复了正常,让她回去更衣。
裴野颓然地躺在床榻,大手捂脸,眉宇狠狠地拧起来。
为什么一看见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或者说,发作时他对她的执念与欲念达到了极致。
片刻后,他换了一身衣袍,去找她。
石门打开的时候,叶姝影刚换好衣裳。
这身水蓝色衫裙应该是他吩咐下属准备的,恰好合身。
“去陶府吗?”
她见他深邃的眼眸没有血丝,猜想他应该清醒了。
他正常的样子,还算不讨厌。
裴野颔首,取出一块黑布,“需要蒙眼。”
叶姝影爽快地拿过黑布,自己绑好。
他却拿开她的手,为她系好。
她忽然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他这举动太过随性自然,好像他们之间是再熟悉不过的知交好友。
此后,裴野牵着她的小手,沉稳地前行。
叶姝影默默地数,至少转弯十六次,才走上台阶。
之后,她感觉上了地面,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再接着是刺眼的阳光。
忽然,她身子一轻,被人抱起来。
“我自己走,你放我下来。”
“此处路面不平,容易崴脚。”
裴野轻轻松松地抱着她,走出长长的小巷。
叶姝影知道这人有一股霸道的狠劲,再次躺平。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突兀地袭来。
沈慕经常这样抱她,无论是抱起的姿势,还是抱她走路的感觉……
一模一样。
若她不去想此人是鬼面阎王指挥使,会有一种他是沈慕的恍惚感。
男人抱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接着,裴野抱她上马车。
突然,马车颠簸起来。
叶姝影尽力稳住身躯,但一个急转弯,把她甩向车壁。
他眼疾手快地拽她,心惊胆战地抱住她。
她感受到他磅礴的力量感,听见他胸腔里心脏的跳动声,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熟悉感。
不对!
他们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裴野跟沈慕没有半分关系!
是她胡思乱想罢了!
叶姝影挣脱,往一旁挪了挪。
裴野闭了闭眼,手指重重地捻了捻。
若是近身接触太多,她定会起疑。
马车行驶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下来。
黑布一松,叶姝影适应了一下才睁眼。
心里冷笑,他倒是谨慎得很,不让她猜到阎王殿的具体位置。
他们从侧门进了陶府,来到陶良辰住的院子。
这院子里的每个房间,他们都仔细地看过。
没有新发现。
“假如那鲛人是凶手,她杀的第一人必定是陶良辰。”
裴野的银黑鬼面具在日光下闪着幽秘的光芒。
叶姝影颔首,“不如我们重演案情。”
他们来到陶良辰伏尸的寝房,她扮演陶良辰,他是凶手。
她躺在床榻,“陶良辰壮硕,睡得很死,丑时左右,鲛人来到这里。”
“鲛人痛恨地盯着陶良辰,把他拽到地上。”裴野握着一根树枝,当作刀剑,一边演一边道,“陶良辰醒了,暴怒地想要打她,但凶器架在脖子上,便怂了。”
“鲛人冷酷凶残,不由分说地砍了陶良辰的头颅。”叶姝影坐在地上,在树枝砍下来的时候,本能地闪避。
“鲛人出手极快,但寻常的刀剑做不到一招砍断头颅。”
“少少说是极其锋利的刀剑才能一招砍断。以裴大人的身手,若是寻常的刀剑,做得到吗?”
裴野摇头,“必须符合两个条件,刀剑削铁如泥,身手了得。”
叶姝影蹙眉道:“鲛人精通术法,也许寻常的刀剑也能削铁如泥。”
他沉思半晌,道:“此案有两个关键的难点,其一,世间真有鲛人吗?若她不是鲛人,如何做到凌空弹奏?其二,杀人凶器。”
这也是她所想。
而这两点恰恰是最难的。
“倘若凶手另有其人,你可以画出来吗?”裴野问道。
“我试试吧,请你不要打扰我。”
叶姝影带了画板、炭笔,先取出来,尔后站在院子里,闭目冥想。
午夜死寂。
微风吹拂。
黑暗里,白衣女子潜行在各个院子,把沉睡的人拽到地上,狠辣地砍断头颅……
血水飞溅。
五十多人的血……
鲜红的血水在白衣上晕染开来,变成触目的红衣。
叶姝影拿起炭笔,迅速画起来。
裴野站在一旁,痴痴地看着她。
只要能够这样看着她,守着她,他就满足了。
她画了一张又一张,半个时辰后,终于停下来。
他走过来,“如何?”
叶姝影挑出两张递给他,“我画像的前提是,那鲛人不是凶手。”
裴野点头。
第一张画像是一个没有五官的男子。
第二张画像上的男子,申字脸,眼睛不大,眼神冷漠锐利,看着很精明。
“这张画像是你幻想出来的凶手吗?”
“这次我没有把握,线索太少了。”叶姝影把画像拿回来,“等找到更多线索,或是想到凶器,我再画像。”
她又去了鲛人被囚禁的房间。
裴野跟着进去,“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叶姝影的眉心轻轻蹙着,“鲛人有术法,即便受伤了,陶良辰也很难动她分毫。那么,她为什么哭?”
“陶良辰可以吩咐几个护院擒住鲛人。”
“若有术法,几个寻常的护院擒不住她。”
“你的推测不无道理。”裴野道,“你觉得那些珍珠有问题吗?”
“陶良辰动不了她,她不会哭,也就不会有珍珠留在这儿。”叶姝影似笑非笑,“换言之,那些珍珠倒像是故意留在这儿,让我们认定她是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