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村子中人人都开始准备过年要穿的衣裳,就连村头的狗都被套上了件花棉袄。
十六的师尊也跟着凑热闹,拿着一件花棉袄,就要往富贵身上套。
十六,姜道隐,郁生,申屠星霜坐在屋内的桌子上打牌。
只见十六一推牌,又胡了。
“不好意思,各位,掏钱吧。”
“你小子你怎么又给十六牌!”申屠星霜不甘心的掏钱,看着眼前三人,一个个牌技好就算了,十六打的一般,但架不住郁生一直放水啊。
十六不好意思笑了笑,“哎呀,消消气嘛。”随即对着窗外的李清宵喊去:“师傅,师傅,你来打啊!”
“忙着呢——,没空——!”
听见外面的回话,十六耸耸肩,十分欠揍的说了句:“那没办法喽。”
看着申屠星霜气鼓鼓一团,姜道隐不由笑出了声,“打牌嘛,我家星霜是不行了,不如玩些别的?”
十六看着桌边的铜钱,想到了卜卦,拿出了之前不知道哪个算命摊子买来的签筒,眼中有些跃跃欲试。
“咱们一人心中问个事,互相解释签文?“
郁生看着那一桶的签字,杂七杂八,花色不一,不知道小十六又是从哪买的。
申屠星霜实在不想再输了,她怕自己忍不住揍人,迫不及待的接过了签筒:“那我先来了。”
一阵摇晃签筒后,一支签文掉了出来,十六拿起读了出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倒是很符合她杀戮道的风格。
申屠星霜拿起签文,觉得十分有意思:“十六,这怎么只有半句诗啊?”
谁知十六一脸骄傲:“我特意买的简易版,这样看的比较明朗。”
签文筒放了回去,无奈申屠星霜的签文实在太过明朗了些,没什么好解释的。
十六接着摇了起来,啪嗒一声,签文落下。
“刚被太阳收拾去,却叫明月送将来。”
姜道隐拿起了签文,缓缓读出,“这签文倒是有趣,只是不知,十六问的是什么?”
申屠星霜有些不赞同:“师姐,问的事不能说,该不准了。”
姜道隐摇摇头笑道:“世事变幻,转眼就物是人非,十六问的许是……是哪家糕点铺子?”
十六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申屠星霜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不是吧,你还真问的是这个。”
“大差不离吧。”十六心想,她其实没什么想问的,如今一切,都很满意,只是她刚才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郁生,想来,这签文并无什么不好。
十六拿过自己的签文:“聚散离合终有时,想来沧海变桑田,也是旧迹难寻了。”她将签文放回去:“那接下来是姜姐姐来,还是师兄来?”
郁生笑了笑:“姜师姐先来吧,我最后。”
姜道隐也不含糊,直接拿着签筒就随手摇出一支,看着签文喃喃道:
“送君还旧府,明月满前川。”
十六看了签文,“上上签啊,姜姐姐问的是未来的事?”
姜道隐一愣,“算是吧”
申屠星霜心想她师姐无论问的是什么,好签文就是最好的:“那就祝师姐得偿所愿了。”
那就剩郁生了,只见他拿起签筒随意抽了一支,看着签文缓缓读了出来。
“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这签文可不好解啊。
十六有些担心,“师兄,你是最近睡眠不好,多梦吗?”
郁生眼中的暖意更浓,揉了揉她的头,“不是,我问的是情爱。”
申屠星霜见状,立马制止了这种屠狗行为,“哎——,哎——,注意点儿,这还有人呢。”
姜道隐也是语气揶揄:“孔雀开屏,拦不得啊。”申屠星霜感叹着:
“啧,这偏偏有人吃这套。”
姐妹二人一唱一和的,十六恼羞成怒,从桌下踹了一脚过去,见申屠星霜毫无反应,有些疑惑。
郁生有些无奈说道:“你踩的是我。”
申屠星霜笑的更是过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有的人腿短踩人都能踩错!”
十六恼羞成怒,站了起来,“你才是短腿呢,你全家都是腿短。”
申屠星霜一脸无辜的看向了姜道隐说道:“师姐,她说你腿短。”
十六气到跺脚:“你强词夺理,我可比你长的高——”,她边说边朝着申屠星霜的方向走去,只见申屠星霜一个起身,直接滑了出去,到了门口。
申屠星霜十分得意的说道:“你不说比我高吗?咱们俩去外面比划比划,不用灵力,你赢了,我就承认你腿长。”
十六知道她这阵子没打架,有些憋坏了。
十六说道:“乐意至极。”
若是论剑术,她定是不敌申屠星霜,可是拳脚功夫,真不一定谁输谁赢。
申屠星霜用一根簪子盘起头发,十六跟了出去,将发尾披散的也盘拢了起来。
十六摆出起势:“小星霜,可小心了。”
申屠星霜挑眉,眼中来了兴趣:“太极两仪?清宵师姑的身法我也好好领教领教。”
几招下去,十六的手肘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眼中满是棋逢对手的兴奋:“无意通天,你也不差啊。”
见二人一招一式的过着。
姜道隐与郁生一人披着一件大衣站在门口。
郁生轻轻说道:“姜师姐的病,或许玄度掌门会有办法,不回宗门问问吗?”
玄度掌门?
姜道隐想了想说道:“多谢郁生师弟,只是我昔年刚被师尊救回之时,已经在宗门各处长老那都看过了。”
若非云山剑派和她师尊底蕴深厚,怕是她早就死了吧,如今徒留一条命在世上。
未曾想郁生听完却是笑的不怀好意:“姜师姐,你又怎知,他有没有尽全力呢?”
姜道隐皱了皱眉:“师弟慎言。”
论远近亲疏,她与郁生如今虽是更近些,但毕竟初见不久,可云山剑派却是她二十年的家,便是如今,她也绝不允许有人污蔑宗门。
就算掌门未尽全力,那又如何,她也不过是个寻常弟子罢了。
“掌门!掌门!弟子有要事禀报!”
云山剑派的听事堂中,玄度一如既往处理各地事务,数十年如一日,听着外面的声音,捏了捏眉心处。
“进来吧。”
上次有人这么冒失的闯进来,还是喻轻舟那丫头下山救徒呢。
传话弟子神色慌张,叩首道:“前些日子,我们照常派去北疆轮值的修士,已经半月了,仍旧音信全无……更在今日,那些弟子的命灯悉数熄灭。”
玄度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掌门,一共……一共十二弟子,命灯悉数熄灭。”
传话弟子也是眼中含泪,神色惊慌,浑身颤抖,他今日恰巧值班于长生殿,挨个点数弟子所在的位置情况。
前去北疆的全数熄灭。
“他们最后于北疆何处?”
“诡婳城。”
北疆弟子巡视,大多是内门弟子前去,云山剑派内二十七峰,十二名内门弟子,虽算不得实力多强横,也不会死的如此悄无声息。
连信都传不回宗门。
如此这般,倒是叫他想到了姜道隐当年。
“云声,去将鹤溪长老与应笑长老”语气顿了顿,“算了,叫花信风来吧。”
“是。”一旁的云声得了命令直接去了。
玄度又看向了堂下那个弟子:“你先下去吧,本座会派人去处理的。”
那弟子被吓的不轻,几乎是连滚带爬来的,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凌乱。
玄度眼中又柔和了几分。
“你去药师峰领些丹药安神,别怕,我会给他们一个公道的。”玄度心想,可能这次前去的就有她的师兄或者师姐吧。
不过一会,门口就听有人喊道:“鹤溪长老好。”
鹤溪长老一身水墨衣衫,眉清目秀,高挑俊雅,手拿拂尘,最显眼的是一头白发如雪,高高束起,多了几分潇洒少年之气,
他进门刚坐下,未等玄度开口,就说道:“要派我与花信风前去北疆?”
玄度说道:“对,最好今日就启程。”
鹤溪长老起身拍了拍衣服,眼中带着怀念:“也好,我也顺路去看看小轻舟。”,他打算等花信风到了直接走,临到门口,却听见后面传来声音。
“此次务必小心,最好与轻舟那丫头一同行动。”
鹤溪眼神揶揄,道:“所以你才选了花信风?而非是喻应笑。”
身后再无声音,鹤溪摇了摇头,难怪玄度如此,昔年他们这些长老,哪个不是看着喻轻舟长大的,人心难免有长短。
玄度,简直比喻轻舟亲爹也不差几分。
玄度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前些日子收到的消息,好心说道:“别怪我没说,李清宵那丫头也在那。”
鹤溪眉眼更是温柔,满目笑意,脚步快了几分:“那我可得快点了。”
待到花信风赶到时,鹤溪已经在听事堂前的小广场等着他了。
“拜见鹤溪长老。”
见花信风行礼,鹤溪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咱们走吧。”
花信风看了看周围,他自是知道为何事而来,但除他二人之外,只有一只仙鹤,“长老,不等其他人吗?”
鹤溪说道:“就你我二人前去,足够了。”
说完直接抓着花信风的衣领,坐上了仙鹤,振翅而飞,转眼就在空中。
“鹤溪长老,我……”
“你应该叫我师叔。”
“师叔,我……”
鹤溪嫌花信风话太多,打断道:“别问了,睡一觉安安神吧,落地再说。”
鹤溪说完,花信风就晕了过去,鹤溪叹了口气,这孩子板着这个劲,真是看着就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