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娘抬手就是揪起他的耳朵“你这小子,浑说什么呢,这是你大姑姑家的女儿,叫若华。”
几人乐得看热闹,十六默默喝着郁生给她的山楂汁,感觉身上还是一股面条味。
“阿娘,阿娘,你轻点,我朋友还在呢。”赵无眠被掐的生疼,偏生还不敢乱动。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阿娘,别掐了。”
一月前他娘来信,说是当初嫁出去的大姑姑已经病逝,那家又娶了个主母,留了个女儿,叫若华,不知道老太太已经没了,小姑娘自己跑来了。
还好当初张家的仆人只是遣散了大半,剩下就守着老宅。
赵无眠揉了揉被掐红的耳朵,笑着对若华说“若华妹妹好,我是赵无眠,你叫我哥就行。”
赵三娘嫌弃的推了推他:“你这哪来这么冲的面条味,别熏到你若华妹妹。”
看着傻儿子依旧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赵无眠揽着花信风的胳膊肩膀;“娘,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我师门的大师兄,平日可照顾我了。”
说完又指向了其余人的方向:“这是十六,这是郁生,这是柳澜还有岚泽。他们都是我朋友。”
“来了淮阴你们就好好玩啊,当自己家,芙蓉,你把少爷和小姐旁边的那两个院子带人整理出来。”
赵三娘看着很开心儿子带朋友回来,看见柳澜和十六更是高兴。赵三娘很是热情,热情到……柳澜和十六没想到的地步。
晚上十六和柳澜在院子里躺着看书,赵三娘就来了十六和柳澜见状起身。
“赵夫人,有什么事吗?”
柳澜见赵三娘身后带了好几个人拿着东西有些疑惑。
“叫我三娘就好了,赵夫人太生疏了。”
赵三娘说完招招手,后面的侍女们将手中端的东西摆在桌子上,都是一式两份。
“无眠这孩子也不和我说你们喜欢什么,这些东西都是我胭脂铺子研制的,想着你们小姑娘喜欢,给你们拿了些。”
大大小小的足有两个大箱之多。
十六和柳澜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大大小小的胭脂罐子,还有香露,甚至还有几支样式特别的簪子,羽毛,海浪,都是未曾见过的样式。
赵三娘见她们二人看着喜欢,心里也高兴,“这些啊,都是淮阴的官家小姐那卖的最好的,若是哪个款特别喜欢的,再跟我说,我多给你们拿点。”
柳澜开口道:“好,谢谢三娘。”,十六也跟着说:“赵夫人,不是,三娘,这也太好了吧。”
赵三娘也忍俊不禁,看着两个小姑娘亮晶晶的小眼神,“喜欢就好,那我先走了,你们玩着。”
见三娘带着人离开,
十六打开香露挨个去闻:“澜澜,这个好好闻。”
她拿起一瓶香露递给柳澜,柳澜结果伸手在瓶口处挥了挥,一股玫瑰的味道铺面而来,开始是甜腻的花香,到了中间又有些辛辣,后调又回到了早晨带着露水的玫瑰散发着阵阵的幽香。
“确实好闻。”柳澜赞同道,然后又随手拿起来几样,她更喜欢一个檀香味道的香露。
一转头,看见十六把她那份的胭脂挨个在手臂上试色,因为数量多,此时已经画了小半个胳膊,柳澜哭笑不得:“怎么,小石榴,这是想给自己披层胭脂红?”
披层外衣?十六没懂什么意思,也不多想,只是兴奋的给柳澜看自己的胳膊,“你看,这个朱红色比这个赤红色好看,这个浅粉也不错。”
柳澜看那几个颜色确实比别的颜色更加出挑,适合十六,“你还记得是哪几个瓶的吗?”
十六神色一僵,迟疑的说道:“应该还记得吧?”心中嘀咕,不过这个赤红色是那个美人醉,还是相思泪来着。
此时赵无眠隔壁的院子里,四个人气氛诡异的坐在。桌前,看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花信风面色复杂:“无眠,你确定这些……是给咱们用的吗?”
七月初七,江淮一带自古以来便是富庶之地,如今乞巧佳节,更是华灯明月绕绮罗,画舫云集,一片繁华景象。
“淮阴的摘星楼每年都会找文人骚客出相当多的灯谜,但每人只能猜一个,每盏灯都是成双成对的。”
赵无眠说一脸神往,几人在街上走着,俊男靓女在乞巧节更是十分显眼。他越说越激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偶遇佳人一般:
“每年都有不少人因为这个成了佳偶啊。”
砰的一声,他手上的扇子没有拿稳掉在了地上。路过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子。
那姑娘被撞了下,却站的很稳,脸上带着白虎面具,白色云锦更衬得肌肤胜雪,腰间别着一把通体黑色的剑,更是周身添了几分英气。
花信风看见了那姑娘的剑难免多看了几眼,虽然锋芒未露,但煞气萦绕周身,也难掩盖是一把好剑,就是感觉气息有些眼熟。
“抱歉。”
那姑娘停下后看见地上的扇子,直接捡了起来:“不好意思,这是你的扇子。”
见赵无眠愣愣的还是没有反应,干脆把扇子给了旁边的花信风,直接走了。
赵无眠仍旧痴痴的看着那个姑娘的背影,花信风推了他一下没什么反应,柳澜和十六悄悄站在了他的身后,柳澜拍了他肩膀在他耳边喊:“回神了。”
十六也调揩道:“还看呢,人家都走远了。”
赵无眠才回过神来,拿过了花信风手里的扇子,但还是有些愣愣的。
喃喃的说道:“一瞥惊鸿,佳人难见。”
几人心想刚才那个姑娘也确实是好看,就算在门派世家之中也不逊风采,尤其那把剑,周身更是煞气萦绕,完全不像姑娘用的剑。
十六和郁生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黑色的剑!
是轻舟元君的二弟子,二人对视一眼反应过劲,十六拉着郁生就朝着女子消失的地方跑去。
“我们有事先走了,晚上回去见。”
柳澜几人有些摸不到头脑,花信风在此时也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十六二人的方向追去。
柳澜向他喊:“你跟去干嘛啊?”
可惜人已经跑远了,应当是未曾听见。这时候过来表演鱼龙舞的队伍,柳澜赶紧抓住岚泽的手,怕人太多冲散了。
鱼龙舞队伍过后,柳澜看着岚泽心中庆幸还好还好没丢,又看向岚泽的身边,“岚泽,赵无眠呢?”
岚泽有些疑惑:“他没跟着?”柳澜也是一脸懵,“没有,我以为你抓着他呢。”柳澜想着若是此时回去,人也未必在那了。
柳澜道:“没事,他那么大人了,应当丢不了。”
赵无眠此时也刚回过劲来,还是刚才站的那个地方,还是那条街,左看看右看看……
“不是,人呢?”
街上人来人往,烟火四处,游玩叫卖的声音传的很远,一直传到某处宅邸内院处,整个院子的下人都倒在了地上,静的有些可怕,一只鸟飞过,叫了一下,也听不到声音传出。
屋内的人,正是方才一身白色云锦的少女,换上了一身红色嫁衣,白虎面具也早已摘下,十五六的年纪,还未长开,却一身煞气逼人,只见一双桃花眼微微上翘,水光潋滟,眉间英气生生压下三分艳色,显得清冷明艳。
此时申屠星霜盘腿坐在床上扒桂圆吃,屋内桌子的房梁上挂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已经晕了过去。
等的有些不耐烦,拿起一个桂圆籽打了出去,顿时血光飞溅,那男子醒了疼的嗷嗷大叫,“啊啊!我的腿!我的腿!昌荣!昌荣!”
那男子的小腿处此时血涌而出,整个小腿处的裤子片刻就被染的血红,那男子喊了半天,似是终于看清了是个什么情况。
费力的转过头,看向床上嗑瓜子的少女瞳孔一缩,强忍着剧痛的说:“姑娘,我不认识你啊,你若是求财,这屋里的东西你都可以拿走。”
“我不求财。”她从床上跳下来,走到桌子旁边,双手抱在胸前站在那里。
“只要你的命。”
那男子年纪已经有些大了,大概有五十几岁的样子,头发有些地方已经白了,此时虽疼的麻木,仍能看清五官,慈眉善目。
“女侠,我可是个好官,我自从来了这个地方任职,我是又捐钱,又修路啊,励精图治,你出去问问,百姓都都夸我是青天大老爷啊。”
“朱大人,啊不,我应该叫你水生。”
听见已经二十几年未曾有人叫的名字,那男子眼中闪过惊慌,脑子低垂:“姑娘是认错人了吧,我叫朱长顺,不认识什么水生啊。”
此时他疼的脸色灰白,甚至有些喘不上气,看着很是可怜。
申屠星霜却是毫不留情,隔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朱大人的脸顿时肿的老高,吐出了一口血,他想说话说不出来,开始挣扎。
“这时候居然还死鸭子嘴硬,既然认错人了,那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呢?”女子对着他说完,笑了出来:“不会干了坏事,还可以逃过一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