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什么事。”真田弦一郎重复了一遍,“青学内部的问题罢了。”
不知道最后烤肉店里发生了什么，但青学的某些等级观念，整个国中届都有所耳闻。
已经登记报备过的出场名单不能再次更改,青学的单打二临场弃赛,青学和冰帝的比分来到了2:2。
单打一,青学的手冢国光，和冰帝的迹部景吾。
两个全国级别选手的胜负,将直接决定着青学和冰帝的胜负。
“太可恶了。”桃城武咬着牙,“临阵退缩……这算什么！”
明明青学只差一局就要获胜了——
“就算他上场，对比赛的现状又能改变什么吗？”海堂薰道。
“以前辈的实力，本来也打不过冰帝的人吧。”
他们明明都清楚的。
“单打二”的位置,是妥协于对方的“三年级”身份，而不是与之相配的实力。
与其看着对方顶着青学的名义，以那样的嘴脸在球场上被打得屁滚尿流,还不如弃赛呢。
虽然这么说……虽然这么说——
海堂薰攥紧了拳头,明明是体育社团,在最开始不就应该实力为尊吗？
“单打一的比赛即将开始……”
茶发少年带着球拍站起来,腰背挺直，面色自然，从容地走进球场。
好像中午的事情,又或者在青学经历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手冢……”
“手冢部长，加油！”
“交给你了,手冢。”龙崎教练抱着胸,将信任与期待交付给年轻的部长。
手冢微微点头，踏进比赛场地。
他的身后，背负着教练的期望，队友的关切,和整个青学的希望。
另一边，迹部同样站起身。
修长的手指拉开拉链，蓝灰与白的校服外套被甩到后方，桦地崇弘稳稳地接住。
围观的冰帝观众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如潮水般的喝彩与欢呼涌上来。
“冰帝！冰帝！”
“迹部！迹部！”
“胜者是冰帝——胜者是——”
在这样的浪潮中，迹部景吾万众瞩目地走到球场中间。
“啪！”响指声响在球场，欢呼声戛然而止。
“胜者——”紫发少年帝王般高举着一只手臂，由内而外的自信散发出来。
“胜者——就是本大爷。”
这是他对网球部的承诺。
以一己之力打破冰帝的桎梏后，让有实力的人坐上正选位置，带领冰帝拿下全国第一的位置，是他对冰帝二百多位部员的立下的诺言。
胜者冰帝，怎么会倒在区区关东大赛的半决赛呢。
比赛开始。
一阳海斗捂在耳朵上的手试探性地放开一点。
“怎么感觉这个声音一年比一
年大啊……”
兼职立海大拉拉队编外指挥队长，一阳海斗陷入沉思——是不是要开放一些拉拉队名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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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敏锐地察觉到一阳海斗的意图，说道：“海斗，立海大的应援已经足够了。”
一阳海斗不情不愿：“奥。”
“手冢，没打完的比赛，今天胜负就会分晓。”迹部景吾说道。
“当然，赢的人会是我。”
“胜负未定。”
手冢国光抛起网球，挥动手臂，以标准的发球动作将网球击打出去。
眨眼的功夫，网球已经越过球网，砸到场地上。
而迹部也只是在一瞬间就来到了球落点，挥拍——
“嘭！”
“啪——”
网球在二人中间来回，刚开局就已经令人眼花缭乱。
“这就是顶尖选手的对决吗？”
“……好激烈。”
“如果是我在球场上，现在已经被打到地上求饶了吧——”
“果然会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青春学院获胜，1:0。”
“冰帝学院获胜，1:1。”
“……”
比分一刻也不停歇地互相攀咬着，双方都将自己的发球局牢牢守住，在数道黄色光束中伺机攻破对方的防守。
手冢国光双手握住球拍，将网球大力回击过去，黄色小球砸到底线上，被突然出现的迹部景吾打回去。
网球在众人注视下向球网飞去
真田弦一郎道：“这个球……”
是因为接得过于匆忙了吗？
看球路可能会不过网。
手冢国光也持有相同的预感，但保险起见，他还是来到了网前，做了双重准备。
回球有触网风险，但迹部景吾神色却没有任何慌乱。
大家的预测果然没错，黄色小球撞击到了球网上缘，在大家的紧张与心跳声中还是越过球网，几乎贴着球网下落——
而手冢国光早有准备，他挥臂，从容且轻松地将网球挑起来。
迹部景吾假意触网的“必杀技”对他仿佛没有影响。
一阳海斗摸着下巴，突然灵光一闪，右拳锤左掌——
“我知道了！”
仁王雅治就在身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不等一阳海斗回答，球场上骤然的变化已经引起大家的注意。
迹部景吾在手冢国光回击后，勾唇起跳——
“原来是这样。”
“想要挽回触网的球，手冢只能将球挑起来……”
“而这就给了迹部扣杀的绝好机会！”
一阳海斗默念着：“沉醉在……”
声音与球场上迹部景吾跃起后的话语重叠在一起。
“沉醉在本大爷的美计中吧。”
网球毒蛇般咬上手冢国光的球拍
柄，将球拍击落后又回到迹部景吾的半场。
“嘭！”
迹部景吾脚尖落地?_[(，完成二次扣杀的他转身，听着裁判的播报。
“……本局冰帝学园获胜，比分3:4。”
40：40的平衡被打破，双方轮流拿发球局分数的平衡也被打破。
迹部景吾轻哼了一声。
——本大爷生来就是为了打破规则的。
“小景好棒！”
一阳海斗毫不掩饰自己的立场，在迹部景吾得分后竖起大拇指。
第七局结束，双方交换球场。
“手冢部长……”
路过青学所在的观众席时，手冢国光听到了大家担心的声音。
“不必担忧。”
他轻声说，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神态让青学众人镇定下来。
龙崎教练望着手冢国光的背影叹了口气——
“……一定要赢啊，手冢。”
被破发没有影响到手冢，反而更加激发了他潜在的斗志与想要获胜的决心。
迹部景吾的“必杀技”是扣杀——封印扣杀还不容易吗？
只要克制打出高球不就好了。
除非……“触网”的精妙乌龙戏码再一次上演——
迹部景吾对局面早有预料，“迈向破灭的圆舞曲”被手冢国光有意地封印了，但这对他并无影响。
在“迈向破灭的圆舞曲”出现前，他也是球场上的王者。
“啪！”
……
“嘭！”
网球依旧在二人中间不停歇地来回。
一阳海斗揉揉眼睛，吐槽道：“这种注定的持久战对我们来说也难看了！”
本来球就飞得快，好不容易才能追上，现在又用眼疲劳，导致他看球都是花的。
无数个小球在球场飞，他只能依靠二人挥拍的节点和击球声音判断那颗是真球——
网球越打越低，同时距球网也越来越近，手冢国光看出这是为了诱导他打出便于迹部景吾扣杀的球。
他球拍下移几公分，打出了大家所期望着的网球。
网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贴近球网，在越过球网后直直下坠——
基本没有可供人回击的机会。
迹部景吾来到球网前，想要等网球弹起后挽回这颗球。
在大家的注视下，网球落到地上，缓慢地超球网处滚动了两下。
迹部景吾瞳孔一缩，猛得看向手冢国光。
“我没看错吧！”
“那个球，竟然没有弹起来？？！”
“而且是滚向了球网方向！”
“零式短球”扳回一局。
一阳海斗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听到周围的声音后才恍然一下瞪大眼睛——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什么没有弹起来，什么什么什么？？”
“可恶啊我没看到！”
不愧是手冢。
迹部景吾这样感叹着。
然后礼尚往来、毫不留情地半封印了手冢的“零式回球”。
这场持久战打了实在是太久太久。水平相当的选手，每一颗球都难以辨出胜负。
手冢国光的严谨和迹部景吾的敏锐，导致对方想要用出什么小计谋都是不可能的。
“呼——”
呼吸早已经变成了一种负重，胸口大幅度地喘息着，嘴唇因为出汗过多泛起了白，而面色却是潮红的。
汗水打湿了衣服，遍布手心，被吸收进手胶之中。
“……现在进入抢七局……”
裁判的声音响起来。
抢七局贯彻了前面几局的作风，每一球都是耗费了大量时间与体力的持久球。
“1:2。”
“……”
“6:5。”
迹部景吾反身追回了一个球，挥拍过后，膝盖几乎不受控制地弯了一下，似乎在申诉今天已经负重太多。
正在球场上疲惫奔波的两个人已经筋疲力竭，不约而同地升出了这样的想法——
“网球场真的好大……”
“这个球我真的能追上吗……？”
持久战对于心理的消耗不亚于对体力的消耗。
“13:12。”
“……”
“15:16”
终于，互相交替上升的比分被打破了平衡。
“15:17。”
“冰帝学院获胜，最终比分7:6。”
裁判声音落下，球场中的两人同时体力耗尽，跪倒在地上。
冰帝赢了。
在冰帝的欢呼声中，立海大沉默地离开。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只是提前看看明天的对手罢了。
相比较冰帝的胜利，他们更期待明天立海大拿下关东大赛优胜的场景。
比起比赛，排出场顺序的名单的工作显得繁琐且无聊。
幸村精市靠在椅背上，闭目仰头，像在思考什么。
而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紧皱着眉头，正对着一张白色的纸讨论这什么。
他们要取得关东大赛的十五连胜、十六连胜——
就像曾经征战全国的立海大一样，将这份荣耀传承下去。
双打二是最为固定的双打组合，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
双打一和单打——
“干脆抽签好了。”幸村精市想到曾遇到过的山吹中学。
剩下的正选里面，柳莲二，真田弦一郎，毛利寿三郎，仁王雅治，一阳海斗，以及他自己，无论派出谁都是差不多的。
区别只是在于——单打二和单打一没有什么上场的几率。
立海大的双打虽然人手不够，但按照单打实力强行推进，基本也能稳妥地拿到胜利。
“如果……”柳莲二欲言又止，“如果海斗遇到迹部——”
“放心吧，那家伙……绝不可能放水的。”真田弦一郎笃定道。
虽然近半年来时常不靠谱，但一阳海斗在正式比赛上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真正撕下笔记本空白页，并在上面一一写下立海大正选名字时，柳莲二甚至有点恍惚。
他们真的要抽签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