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莫西？”
“圣诞夜要一起看表演？”
接到电话的清水春屿迟疑了几秒,小心翼翼地说：“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和家里人度过，没办法立马就给出决定。”
那头的声音变得忧郁悲伤起来，带着说不出的痛惜：“啊,好伤心。春屿酱,你一定要这样绝情吗？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吧,再见不到你我觉得自己就要死掉了。”
清水春屿心软了,他解释道：“因为快斗哥哥很忙呀,而且我也要为准备考东京大学而努力学习。你知道的,我没有你们那样聪明的头脑，所以只好勤能补拙,笨鸟先飞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答应你的。”
黑羽快斗赶紧说：“那就这样说定了，春屿酱不能骗人哦。否则晚上爬进你窗台的可能就不是送礼物的圣诞老人,而是过来偷走你最重要东西的盗贼咯~”
他这句话化用的是清水春屿在自己那本漫画里面主角五十岚弥生说的话,把清水春屿给逗笑了。
“放心啦，快斗哥哥,如果是承诺了你的事情，我不会出尔反尔的。”
挂断电话后，清水春屿就开始琢磨这件事。
要在第一时间里先问问小悟和小杰，看看他们有没有时间陪自己去过这个节日,如果可以的话,再喊上中也,他们就可以一起去看圣诞节的表演了。
快斗哥哥看见这么多的人一起来陪伴他过圣诞节，应该会很高兴吧。
可现实让清水春屿失望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要忙各自的事，根本无暇分/身来陪他过圣诞。
咒术界的事不是他这个普通人能掺和的，清水春屿在晚上都会看见他们疲惫回家的身影,这就让他更没办法再提任何任性的要求了。
他只能是为他们准备好热汤，还有就是在浴室里放好热水，等他们吃完之后就可以泡澡休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圣诞夜他会给他们准备礼物，除此之外就不行了。
“欸，中也，你也没空吗？”清水春屿惊讶。
中原中也歉疚地说：“圣诞节就是某些讨人厌家伙的狂欢，我必须出国一趟，让他们老实一点。”
清水春屿猜测是因为上次的事——中原中也和两面宿傩在横滨打架，所以在处理后续问题时，因为自己制造出来的麻烦而要为□□尽一部分力来弥补此前的损失。
“没关系啦，那一天我们学校本来就有活动，能够陪中也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提前把礼物寄给你哦。”清水春屿有点儿失落，却很体贴地接受现实。
“中也在外面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看来到时候只能和黑羽快斗一起去看表演了，清水春屿打了个呵欠，又投入到自己的学习当中了，埋头学得头疼时，他就会从书堆里出来，然后兴冲冲地和福豆一起玩一玩。
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今天的电话似乎格外多。
他拿起手机接
过来，发现是太宰治的来电??[]『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还有些意外。
“喂？”清水春屿倒是接过电话，还认真地问，“太宰，是有什么事吗？”
奇怪的是，电话明明接通了，却没有什么回应，要不是他听见了呼吸声，还有正在通话的页面，都要怀疑是不是已经被挂断了。
“喂，太宰，你是打错了吗？”清水春屿困惑。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样，忽然开口说：“别挂。”
清水春屿在想是不是太宰治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所以一时半会儿才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很体谅对方，于是也一直耐心地等着，还轻声地跟他说：“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开口的，如果不好意思说还能再LINE上给我发消息。我一定会尽自己的能力帮你的。”
他的善解人意引来了对方的轻笑，但不是那种嘲笑的语气，所以清水春屿觉得还好，紧绷的情绪也稍微放松了点。
说实在的，越长大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交流了，尤其是还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会拜托一些不在他能力点上面的事情。
“你真的是好乖啊。”太宰治这句话像是随口感慨，“真的是羡慕那家伙。”
清水春屿手指拨弄着摆放在书桌上的绿草盆栽，白嫩的手指轻轻划过，带起了片片绿浪。
听到太宰治的话，他有点迷茫。
“是在浇花吗，学习之余做一些这样的事确实可以让心情放松不少呢。”
听起来，太宰治是打算先说一点家常一样的话题跟他拉近关系，清水春屿迷迷糊糊地想着。
“跟中也在一起开心吗？”
谁能想到对方话锋直转，突然就说出了这种话。
清水春屿：“！！！”
怎么有一种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他在谈恋爱的错觉。
清水春屿还是做不到冷静从容地应对这种事，他和中原中也在谈恋爱时，都只是拉拉小手，稍微放肆一点地就是抱在一起亲一下嘴巴，再多的就不敢做了，而且亲嘴巴也只有两次，所以还不能任性地告诉大家这件事。
好像、好像总觉得有点儿难为情，是打算在某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大家来着。
可是没想到他自觉隐瞒得很好，毕竟他和中原中也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相处的，但却没有瞒过任何人的眼睛。
“是、是的，太宰……”他磕磕巴巴地说出来。
“春屿啊~你知道吗？我有一个愿望。”太宰治叹了口气，“可惜现在无法实现了。”
清水春屿有时候真的会被太宰治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跳跃话题弄得脑子一团乱麻，他稀里糊涂地跟着说：“是什么愿望啊？”
他把自己浇水用的蓝色小壶放在了窗台上，遥望头顶的那片星空，漂亮的浅灰色眼瞳倒映出一片明亮的星子。
太宰治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话：“和喜欢的人一起殉情哦，是我、一直都很希望达成的一件事呢。”
清水春屿错
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面听到的话。
“太宰……其实是在开玩笑的吧？”他试探性地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太宰治没有撒谎，从他第一次和对方相遇，撞进那双鸢色的、没有多少情绪的眸子就知道了对方的性格，现在那双鸢色眼眸也是死寂的，沉淀着他许多看不懂的感情。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指责太宰治的这种想法不对，而是难过地说：“虽然一想到以后都见不到太宰会觉得很难受，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但是这是太宰的决定，所以要尊重。?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不觉得我是个怪人，然后认为我的做法很任性吗，春屿？”
“我不会这样想，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请再多活一阵子，把感兴趣的事体验一遍，因为不知道会不会遇上重开的机会，要是死后的世界比现在还差就亏大了。”
太宰治在那边笑得很大声，让清水春屿不由鼓起了腮帮子，然后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太宰！”
“好啦好啦，那只是我偶然冒出来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而已，我开玩笑的哦。”
他好像可以想象到另外一边太宰吐舌的无辜表情，可清水春屿很清楚，明明说出那句话的太宰，很认真。
“最让我遗憾的是，喜欢的人是绝对不可能陪我殉情的。”
清水春屿不知道该不该说，正常人都会很难下决心要去死掉的吧，所以太宰治的理想注定要落空了。
“我很遗憾，我来晚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没有真的尝试。”
太宰治好像就只是来找他闲聊的，之后没说两句就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
清水春屿轻轻戳了戳窗台上摆放的绿芽，睫毛轻轻地垂下，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
实际上，在半个月前。
小酒馆中。
壁柜上摆放着各种品种的酒，棕橘色调的光线笼罩着整个古老而普通的酒馆，二人有些漫不经心地摇着自己杯子中的酒。
太宰治嘲笑出声：“啊，中也那家伙，这次搞出来的动静也太大了吧，他那个性格真是没想到也会做出这种出人意料的事。”
酒杯在他手中轻轻地摇晃着，里面的酒液让灯光折射出波光粼粼的色泽。
另外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半天，织田作之助才开口：“中也那样做，是因为春屿吧？”
坂口安吾和太宰治同时看向他。
太宰治承认：“是。”
织田作之助说：“他确实很喜欢那孩子，乖巧、温柔，有很多值得喜欢的地方。中也他很直白地面对自己的感情，从前到现在。”
坂口安吾举起了手：“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说的那位春屿，指的就是中原中也的竹马吗？”
织田作之助看了眼没说话的太宰治，回答：“没错，现在应该说是男朋友了吧。”
坂口安吾倒吸一口冷气。
太宰治阴阳怪气：“八
字也许还没一撇呢，干嘛急着替他认下这个关系。春屿酱的两个监护人还会不会同意他们两个谈恋爱还说不定呢，何况他们两个真的适合在一起吗？”
就在他准备发表一同长篇大论来试图嫌弃中原中也时，织田作之助忽地打断了他的话：“太宰，你现在的情绪好像有点奇怪，是酒喝多了吗？激动得有点过分了。”
太宰治很平静地说：“没有，我只是和以前一样嫌弃那家伙而已，这种状态没什么不对吧。”
他的口吻也很懒散，表情同样是寻常的微笑，连坂口安吾都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只有织田作之助知情，突然开口质问：“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春屿？”
太宰治笑不出了。
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通电话。
尽管意义已经不大了。
-
在圣诞夜这天。
白天的课结束之后，清水春屿按照自己原计划的那样，从东京出发去了江古田，其实两个地方离得非常近，真要过去的话坐公交也可以到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大街小巷都在门口放着圣诞树和圣诞节日相关的装饰，五彩斑斓的灯挂着，满目喜庆的红。
虽然不是过年，却也很有过节的氛围了。
他心里面还是有点儿小小的遗憾，如果这样的节日能够和中也一起度过就好了。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收拾收拾心情之后，还是会用期待积极的心情去最近的乐园和黑羽快斗一起看表演。
他从来都不会做个扫兴的人。
清水春屿到了之后就直奔目的地，他看见了门口立着的人——黑羽快斗穿着一身黑大衣，脖子上裹着白色围巾。
“快斗哥哥！”
没想到黑羽快斗会提前到。
他走过去，离得近了，才发现对方手里握着的两杯封盖饮料。
黑羽快斗在他喊出那句称呼时，眼睛就一亮，不容分说地把其中一杯饮料塞进清水春屿的手里。
还是热的。
“你的手好冷，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饮料。”黑羽快斗热情地说。
他什么时候这样贴心了？
清水春屿有些受宠若惊：“谢谢快斗哥哥。”
说话间，他们就往乐园里走。
现在是晚上，圣诞夜的旅游团巡演恰好开始，正是因为这个提前预热的表演，黑羽快斗才会特地将清水春屿喊出来观看。
明明他这位竹马是个非常柔软，不怎么喜欢参与到和陌生人交谈的性格，却总爱凑这些热闹。
或许是艺术本身赋予了他独特的性格吧。
想法转瞬即逝。
两人走到了表演帐篷的门口处，旅游团有点儿类似于马戏团，所以采用了华丽帐篷作为场地，里面非常宽敞，足以容纳千人。
进去后就非常温暖了，黑羽快斗帮着清水春屿把围巾摘下来，后者也乖乖仰着脖子。
黑暗之中不大能看清彼此之间
的表情，偶有从头顶上打来的灯光一闪而过，从两人的脸颊上面飞过。
清水春屿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这场精彩绝伦的表演上，间隙时喝一口黑羽快斗给他买的热饮。
穿着雪精灵和圣诞服装的人作出夸张的神态，把自己打扮成圣诞礼物的演员玩的杂技让人拍案叫绝，他不经意地瞥过身旁坐着的人，发现对方正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己看。
也是恰好，灯光从头顶打了过来，所以他才能够注意到那种小狗一样的神色，像是福豆看见了肉骨头的表情。
清水春屿心里震惊着，收回了神色。
这时候表演抵达了高/潮，观众席上的光线就暗得几不可见，清水春屿忽地发觉自己的脸颊濡湿了一下，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了他之后就迅速离开了。
清水春屿：“！！！”
他的心跳速度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头皮有些发麻。
表演结束后，灯光大亮，他偷偷摸摸地转头，黑羽快斗在对他说些什么，但雷动的掌声和台上激动的谢幕声混杂在一起，将他的声音盖住。
清水春屿在安静后问黑羽快斗，又什么都没有，神色也如常。
所以，是他的错觉吗？
清水春屿不敢问，因为明天还要上课，可以离开之后，他像小兔子一样蹿得飞快，也不忍心再看黑羽快斗遗憾的目光。
“中、中也？”从公交上下来，他在站口看见了一道穿着大衣，戴着帽子的清瘦身影。
中原中也朝他挥挥手：“知道你今天去江古田看表演，所以猜了下结束后能不能在这里等到你，还好完全没问题。”
清水春屿看到了他眉眼上薄薄的霜，顿时心疼得不知怎么才好。
说得那样轻松，实际上已经等了有很长时间了吧。
他赶紧走过去，扑在对方怀里，手伸进了中也的衣服口袋，摸到了冰凉的手。
中原中也收到了不赞同的视线，心虚：“我没关系的。”
他捏了捏他的手：“你怎么没戴围巾。”
这下心虚的人换作了清水春屿，他咳了一声：“应该是走的太急，所以忘记带走了。”
太紧张了，不敢多留，就牺牲掉了围巾。
中原中也没多想，也没有再问。
清水春屿把手拔出来，又去摸他的眉毛和眼睫，冷霜触及温热的指腹就凝成水珠，湿润地蹭过。
他二下五除二地给中原中也擦干净，动作也还是很温柔。
他看中原中也一直没说话，垂下眼眸一看，然后就撞进了那双钴蓝色的眼眸里，微愣。
余下的事当然是自然而然的，他和中原中也的嘴巴轻轻吻在一起，一开始只是触碰着，柔软的嘴唇磨蹭，吮吸，缠绵。
舌头抵了进来，清水春屿的脸颊完完全全红透，羞人的水渍声响起，涩情、旖旎，再没有刚才的寒冷，浑身都变热了，连带着身边都蒸腾出白雾一般的热气。
他的脸被中原中也的手掌卡着，整个人的表情迷茫又无辜，软肉被掐得微微泛红。
中原中也在接吻间隙，还用微哑的声音命令：“闭眼。”
清水春屿乖乖执行。
中原中也在处理事情时成熟稳重，跟清水春屿相处时也一向体贴温柔，偏偏每次接吻时，就变得有些凶，所以他老是会被亲得很糟糕。
他脑袋有点晕晕乎乎，被亲得脑子几乎都是一团浆糊，眼角的水光被擦拭干净。
余光似乎瞥见了两个人影逼近。
清水春屿迅速把头埋进中原中也怀中，心想完蛋了。
他很苦恼地想着，如果能把他分成好多好多个该多好，或者是变成那种小小的玩偶，轻松就能被揣在口袋里，分到大家手中，这样就不用那么烦恼了。
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些，现在却发现甜蜜的负担多了也很难受，他是个很乖很好的孩子，总是不忍心让大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