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若被看得心头狠狠一震，甚至有些不敢跟那锐利如鹰的眼神对视。
因为那眼神，让她感到背脊发凉，还有种被看透的错觉。
她双手紧紧握成拳，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平复内心的慌乱，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侧头看向旁边的询问。
“阿姨……”
声音轻柔透着委屈。
徐芸看了她一眼，给了个安心的眼神，就面色不虞地瞪向战寒夜，“你干嘛凶若若，她做错了什么吗？她一个当妈的，难道还不能关心自己的女儿？”
战寒夜一听这话，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冷得吓人。
他目光凌厉地回视着徐芸，提醒道：“你别忘了，贝贝今天是为什么离家出走的。”
徐芸顿时被噎住，看了眼被姜南卿抱在怀里，病恹恹的孙女，心里生出了几分心虚和愧疚。
但她目光扫到姜南卿身上，又忍不住气闷。
“行行行，我为你好，也是我的错了，我这当妈的哪里都是错，我不管你好了吧！”
战寒夜冷着脸，蹙起眉头。
不等他说什么，徐芸话锋一转，锐利道：“但是我告诉你，若若就是贝贝的妈咪，这点谁都改变不了，包括你，姜南卿！”
语气加重，音量也拔高了不少。
姜南卿浑身一震，下意识抬眸看向徐芸，就看到女人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不明白，为什么徐芸就这么讨厌自己？
六年前如此，现在也如此。
她貌似也没做过什么招惹她的事吧？
正想着，她怀里的贝贝扭动了下身子。
她连忙收敛心神，低头看去，就看到小丫头已经睁开眼，安安静静地依偎在她怀里。
那乌黑浓密的睫毛，像是把小刷子，一颤一颤的，很是可爱。
也抚平了姜南卿心中刚刚升起的烦闷。
她知道，小丫头应该是被刚刚的说话声吵醒，于是轻轻摇晃着，试图再次把人哄睡。
徐芸不知道贝贝已经醒了，她见姜南卿低头无视自己，心中顿时火冒三丈。
姜南卿这是在用贝贝无声挑衅自己吗？
这女人不会真以为只要哄住贝贝，自己终有一天会妥协吧？
呵，可真是笑话！
她绝不会妥协的！
徐芸眼睛一眯，冷哼道：“姜南卿，你不要以为你笼络住了贝贝，就能高枕无忧了！”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都不要幻想着能嫁给我儿子，我已经有儿媳妇了，DNA检测什么都做了，你想要当贝贝的后妈，想都不要想！”
“贝贝的妈咪，只有若若！”
姜南卿整个人都僵住了，唇瓣也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恼羞和难堪不断在她心里交织着。
贝贝这时气呼呼地，从姜南卿怀里坐起来。
她鼓着腮帮子，奶凶奶凶地瞪着徐芸，“坏奶奶，不许你这么说，我阿姨！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战寒夜脸色也阴沉得可怕，看向徐芸的眼神，冷酷凌厉。
徐芸被看得心里狠狠一颤，也知道刚才那番话，触碰到儿子的底线。
她不等战寒夜开口，抬着下巴继续道：“总之，我的态度摆在这里，姜南卿，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该知道怎么做，否则最后结局，只会害人害己！若若，我们走！”
她招呼了一声顾若若，就挎着包包，大步走出病房。
顾若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牵强地对战寒夜和姜南卿点头示意，就紧跟着走出去。
等人走后，病房总算安静了下来。
贝贝看着脸色不好的阿姨，心中不由着急了起来。
阿姨不会把坏奶奶的话听进去了吧？
不行，她不要阿姨再离开自己！
小丫头忽然抓紧姜南卿衣袖，小奶音急切道：“阿姨，你不要听，坏奶奶的，不是坏奶奶，说的那样，顾阿姨，不是我的妈咪。”
姜南卿看着贝贝焦急的黑眸，感受着小丫头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安，心情很复杂。
她没有说话，扭头看向身旁的战寒夜。
眼神清清冷冷的。
明明战寒夜答应过自己，一定会给自己一个答复的。
为什么，现在鉴定结果都出来了，却没有告诉自己？
但在孩子面前，姜南卿不想吵，于是收回视线，假装没事地摸摸贝贝小脑袋瓜，安抚道：“贝贝不用担心，阿姨不会在意那些。”
战寒夜也看到刚才姜南卿投来的视线，心里一阵发虚。
只是不等他说什么，眼前的女人已经收回视线。
他看着低头温声哄孩子的小女人，忽然感觉很不安。
过了一会儿，姜南卿安抚好贝贝，把人安放到病床上哄睡，才松了口气。
她站直身子，锤了锤有些发酸的腰肢。
这时，一个装满水的杯子递了过来，耳畔是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
“喝口水，休息休息吧。”
战寒夜关切地看着姜南卿。
姜南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过水杯，“你跟我出去一下。”
说完，她人已经转身朝门口走去。
战寒夜无奈一笑，放下水杯，转身跟着出去。
明亮的走廊上，四周静悄悄的。
姜南卿站定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向战寒夜。
战寒夜被那双漆黑的眼眸，看得心虚不已。
他想解释，可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了。
姜南卿冷冷质问，“你不是说要给我个解释吗？为什么鉴定结果出来了，却不告诉我？”
“抱歉，这件事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
战寒夜叹了一口气，声音沉沉地解释，“结果的确出来了，显示顾若若是和贝贝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不相信，而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还要继续往下查，这件事的疑点太多了！”
他把调查到有关顾若若的资料，大致说了一遍。
最后总结道：“顾若若的出现，太过巧合了，我不相信世上刚好有这么巧的事情。”
姜南卿抿着唇，没说话。
世上的确没有那么巧的事情，但也有万一……
战寒夜看着眼前低头不语的小女人，以为她还是不相信，轻轻喊了一声。
“南卿……”
姜南卿睫毛颤动了下，如蝴蝶翅膀般轻盈。
她低下头去，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幽声道：“战寒夜，其实，顾若若也没什么不好的，她既漂亮，又家世好，最重要的是，你母亲也满意，你为什么不……”
话还没说完，战寒夜双手猛地搭在姜南卿肩膀上，声音低沉且深情。
“因为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