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凝望着虚空，顾卿九的神情极为郑重。
战霄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旋即沉默着来到了她身旁，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有关于圣女萧悯，许多人只知冰山一角，哪怕是顾卿九，也并未了解那人的全部。
但至少她知晓一件事，那个隐藏于顾云婳身后作恶的黑衣萧悯，本名叫做伽罗，黑衣伽罗。
伽罗在随同域外大军入侵天澜时，正好降落在上古时代的萧族道场，她似乎被封印在道场之中，但一抹残魂逃窜，没入萧悯体内，将她自己伪装成心魔，但在之后的岁月里似乎是因魂魄并不完整，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她逐渐把她自己当成了萧悯，甚至还是抢夺萧悯的身体，妄想将萧悯取代。
甚至于上古时期萧悯之死，也跟伽罗有很大关系，是因为她要灭魔，舍命灭魔！
然而那时的萧悯根本无法单凭她自己的力量完成灭魔壮举，所以有了那一场大婚。
战族，萧族，两大氏族联姻，一石多鸟的计划，针对域外天魔进行布局，萧悯主要起到牵制伽罗的作用，但那时的萧悯已快油尽灯枯，单是牵制就已耗费她全部力气，所以她只能再找一个外援。
这个外援就是战霄，一个负责牵制，一个负责斩杀，这便是萧悯之死。
而这件事情里还隐藏着一个天大的设想，这些事是顾卿九所不知道的。
当初萧悯找上战霄时，是想弑魔！
域外天魔的种族特性便是无法杀死，哪怕是她们的一滴血液也可以化作那些不死的怪物，何况是他们本尊。
只能封印，无法击杀！天澜历来战事不断，而纵观每次天魔降临数量暴增也跟这有很大关系，封印算不上减员，天魔从未减员，而是随着漫长的岁月在逐渐增员。
萧悯以身为局，想试试看能否真正击杀一位天魔，当时的伽罗连一具肉身都没有，不过是一介残魂，但很显然，她跟战霄的行动失败了。
“开始了。”
就在这时，那些青石白玉的宫殿道场出现在虚空之中，画卷里的地方宛若仙宫，人杰地灵，仙气缥缈，仿佛一处与世无争的仙境所在，是神仙居住的世外桃源。
灾难并无预兆，那场灭族之灾源自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阳光正好，清风自徐。
“听闻我天澜九天十地此次召开省会，各族巨头皆已赶去神族谢家。”
“圣女此次已经走了半个月，若不出意外兴许要再过一阵子才能回来。”
“前阵子家主还曾感慨，想退位让贤，若不出意外圣女将要正式登临我仙界萧族的家主之位……”
那些身着青衣的萧族弟子面上带着笑容，他们三三两两地从林间走过，提起他们口中的那位圣女也很是推崇。
萧家之于上古仙界的地位无人能动摇，是个绝对的统治者，一界之内，众生拜服，无敢不从。
然而突然之间一阵剧烈的动荡。
“那是什么？？”
当虚空之中浮现异象，犹若一面镜子在逐渐龟裂，那些龟裂的痕迹蔓延向四面八方，没有任何规则，并且黑缝之中弥漫着阴森死亡的黑气。
那些黑气犹若流火，它们穿过了天空中的缝隙如流行火球般洒落。
“不好！”
“这……这是，域外生灵？”
萧族中有人认出那些黑烟魔气的来历，他们曾见过相关典籍，立即有萧族长老敲响洪钟，萧族众人也皆被惊动。
“大长老，不好了！”
有人一路高呼着，同时伴随着惨叫声传来。
当那些黑烟魔气没入人体，霎时之间，便有萧族弟子一脸狰狞地扑杀向那些同样身着青衣的族人。
便是仙君，仙帝！也无法抵抗！
他们的意志被扭曲，仿佛化为杀戮的机器，一切不过发生于刹那，不过是一下眨眼而已，那仙气幻缈的世外桃源就已沦为一处残肢遍布的血腥地狱。
而画面之外，在场众人哪怕已经见证过猩红巨眼的厉害，也见过鬼帝殷如诲出手，但此刻依然为之胆寒。
仙君仙帝，仙尊！半神！那些人物在如今的天澜大陆足以封顶，是至强之人，可在这画面之中，他们却命如草芥，一身道行犹如摆设，修为也再无用处……
有人试想了一番。
“若我等所面对的，是这样的怪物，我等又是否能有生还的可能？”
此前曾信誓旦旦自信满满，认为先辈的存在就是用来超越的，他们并不比那些上古英烈差，可如今现实如狠狠地一巴掌抽在他们所有人脸上。
他们甚至不敢妄想能否有胜算，因为摆在眼前的，是陨落，是死亡！是一眼便能看个分明的一败涂地！
域外天魔，那完全是不可抗衡的存在。
苍狼国主一颗心都在发着颤，他脸色苍白地长吁口气，“我等之力终究渺小，那个遥远的时代已过去太久。”
“若非妖祖掌握回溯之力，我等对于上古那一战，兴许也只停留在文字记述的印象中，而难以想象当时的战役究竟有多么的惨烈。”
国主身旁，那位来自黑白道宫的道士不禁陷入了沉默，来自妖神教的那位妖女也没了平日的轻佻。
妖女怅然地说：“我妖神教虽是妖神信徒，所叩拜的并非那位上古妖祖，可若无妖族，我妖族恐怕早在上古时期便已全部死伤殆尽。”
关于妖祖很是神秘，只有少数人知晓，对方掌握着岁月的伟力，能够逆转光阴，曾付出极大代价扭转了一场战役的恶果。
在那场战役扭转之前，妖族已全军覆灭，处处皆尸骸，而妖界以及相邻的几大地域，如灵界，幽皆等等，也如妖界一样，除了尸骸，除了首级，除了那无数残肢，再也没有任何活物。
相连的几个小世界全被那些域外生物杀光了，那是真正的生灵涂炭。
但这也仅仅只是个传言而已，毕竟灵界的版图在浩劫之后与另外几个残破的小世界相融合，九天十地除了迁徙至域外的魔域、焚天炼狱，以及另外几个小世界外，其余要么湮灭在战火之中，要么则是与天澜并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