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祈若有所思，“本殿下如今乃是仙帝境巅峰，距离成神实在太过遥远，至于你们二人？”
他看不透这二人的修为，但知晓已是半神，这两人成神的希望远比他还要大上许多。
苍祈想了半晌突然又砸了咂舌，“啧，本殿下竟是输了。”
显然这事儿无法指望他，接着他又说：“那你们两个安心修炼便是，外界之事不必担心，本殿父皇定已赶来神庙，有他护着，不论一年，十年，还是百年，尔等留在外界的肉身皆可无恙，既已无后顾之忧，不如专心突破。”
但季厌笙又是哑然，他再次摇了摇头：“成神又岂是易事。”
那基本是一条绝路，毫无可能，他当初之所以能在魂石世界突破成神，是因此前曾捕捉过一抹鸿蒙意志。
传言太古天地初开，混沌之中孕育鸿蒙，鸿蒙意志非天澜本地自产，而是来自无尽的域外星海，是更为玄奥，更为玄秘的所在。
凡是成神之境，无一例外，皆有鸿蒙意志加身，且一人一生仅有一次捕捉鸿蒙意志的机会。
他已成过一次神，如今便再无这机会，至于其他人，想也知晓，又怎会有那种东西，便是修炼到死也难以成神，最多近神之境。
可等他说完这些，顾卿九却突然一怔。
“鸿蒙……”
“你说，鸿蒙？？”
她此刻情绪已稍微冷静，但表情也微微古怪。
“若你所说的是鸿蒙意志，那我……我兴许有这个？”
“什么？”季厌笙听得一愣。
而顾卿九狐疑片刻，旋即抬头，看向虚空之中那一座犹若海市蜃楼的白玉宫殿。
那正是她所身怀的至尊神藏。
顾卿九此刻表情十分微妙。
该怎么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本已经走到绝望尽头，势必要有取舍牺牲才能脱困，谁知破局的方法竟是如此简单？
当然，若非她拥有至尊神藏，恐怕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能解开眼前所面临的困境。
她苦笑一声，“不知是不是我们运气太好，我这至尊神藏内便有两份鸿蒙意志。”
上世在发觉自己身怀这至尊神藏时，她曾从中发现过许多早已失传的古籍，另外这宫殿之中还有许多奇珍异草，其珍贵程度哪怕是仙神也要为之动心。
而季厌笙愕然了片刻，才喃喃说道：“这倒是……意想不到。”
他大概猜出那两份至尊神葬的来历。
神葬本是萧族圣女的伴生物，圣女萧悯本就已是半神之境，那两份鸿蒙意志，恐怕一份是萧悯为她自己准备的，而另一份则是留给萧恨离的。
只是当初萧悯陨落太过突然，这鸿蒙意志也就没派上用场，至于萧恨离……那时还只是少年而已，修为尚低，羽翼未丰，如鸿蒙意志这种东西，可令人称神，倘若提前给了萧恨离，恐怕不但不是一场造化，倒是会成为一份催命符。
而萧恨离后来突破半神之境，成就了神灵之位，则完全是他自己寻来的机遇。
一旁苍祈微微瞠目：“所以困扰你们两个的难题已迎刃而解？”
倒也算不上迎刃而解，只是难度突然骤降了许多，接下来还需潜心修炼突破修为。
不过这比起从前已算是一个最优解了。
两人心情也放松许多。
顾卿九直至这时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说起来，苍六殿下是如何认出我的？”
她如今使用着圣女萧悯的壳子，和她原本的身材长相并不一致。
苍祈无语片刻，旋即心情微妙地看了看季厌笙，“本殿下起初也只是将信将疑，但后来……”
后来见季厌笙整天黏在顾卿九身边，那不值钱的样子简直没法看了，所以苍祈脑洞大开，再加上顾卿九的一些小习惯、小动作，与他记忆中相似，也变化认了出来。
当然他自家人知晓自家事，却不能太过直白地说出来，等他稍作修饰后，顾卿九又一阵哑然。
“原是如此……”
季厌笙却警觉地瞥了苍祈几眼，他心中若有所思。
有关苍祈的身份他早就有过猜测，但这份猜测令他感到十分头疼。
想了半晌，到底是没去拆穿，毕竟看苍祈这副模样，恐怕连苍祈本人都还被蒙在鼓里。
而就在这时，“轰！”
虚空之中偌大裂缝猛然撕裂，浑身是血的皇甫桀一身煞气尚未收敛。
他撕裂虚空后降临在海域上方，一看这边情形倒是愣住片刻。
“你们这是？”他重点询问季厌笙，眼神也看着季厌笙那边，毕竟在场这几个，他只与季厌笙算稍微熟悉，两人算是同盟关系。
季厌笙起身道：“或许计划该稍微修改一番。”
皇甫桀蹙了蹙眉，正欲掏乾坤袋的手也跟着一顿。
胡老那些人已全部被他封印，众多血眸足足数欠，本是想投喂魂石光柱，若能量不足，便用他自己这边的人来填，甚至是用他自己这条命来填。
毕竟他们这些底蕴早就已是将死之人，一旦离开魂石世界兴许立即陨落，还不如将利益最大化。
但等季厌笙娓娓道来后，皇甫桀又是一默。
“也便是说，你们几个接下来只需闭关便可？只要能突破神灵之位，便可接着突破之力破解这魂石世界？”
季厌笙颔首，“确是如此，没错。”
皇甫桀又沉默片刻，末了，心里觉得有些荒诞，他怅惘地笑了笑。
“没成想，林到头来，竟还摊上这样的好事，也便是说，如我等血魔，接下来将会活过一段漫长的岁月……”
毕竟这突破也不是说突破就能突破的，短则千年，长则无限，总归还是多了一段漫长的寿数。
接下来季厌笙与皇甫桀商谈，而今这魂石世界内还散落着不少血魔，这善后工作该做还是要做的。
其中一些血魔若神志清醒并不为恶也就罢了，这种人哪怕入魔也不足为惧，回到外界也保住灵台清明，但也有一些血魔在入魔之后变得嗜杀无比，像是这一类，就必须先想办法揪出来，等封印之后再投喂给魂石光柱。
不然一旦等其脱困，对外界来讲也是一方祸害。
而顾卿九则是亲自回了一趟蛮荒那边的营地。
她去接阿离。
年幼的小阿离，未来的萧恨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