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顾卿九都狠狠地愣住了。
“你……”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季厌笙。
对方可是一位仙帝境强者，可季厌笙如今修为跌落至仙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季厌笙回过头来，他眼底噙着几分诙谐，冲她眨了眨眼，给她丢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旋即又重新看向前方。
场内鸦雀无声。
他笑问：“诸位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方才那一手既是在震慑苍祈等人，也是在隔山震虎敲打萧恨离。
萧恨离锐利地一眯眼，本想说点什么，但又看了看季厌笙那副维护的姿态，他深吸口气。
旋即一步踏出缩地成寸，他来到了季厌笙身旁，与季厌笙并肩而立。
那淡漠的视线落在了苍祈身上，他薄唇冷冷地一弯：“苍狼皇储，你好大的胆子！”
苍祈扬了扬眉，“千秋神君这些年一直护着那萧族，平日在鸿蒙道府的萧家族地闭门不出，怎今日竟有空前来？”
果然，他心底那些声音中，其一是季厌笙，其二是这萧恨离。
千秋二字乃是萧恨离的道号，他又是一眯眼，眼底像噙着几分深思之色。
苍祈身旁，那两名身着黑衣的护道者皱了皱眉，其中一人以神识传音：“殿下，那二位来头不小，千秋神君也就罢了，您知晓他来历，但那名红衣男子……”
“老朽若没认错，应是妖族之祖，上古妖祖。”
竟全是从上古存活下来的老怪物。
苍祈掀了掀唇，本还想再讽刺几句，但突地脸色一变，他按了按心口，突然黑下了一张脸，“走！”
他体内修为骤然波动，气息强强弱弱没个定性。
而他走时略为狼狈，这一幕也落入其余人眼中。
南火这边，南火国主若有所思，他倏地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并且，圆月高挂。
“今日，好似是农历十五？”
林家老祖陪伴他身侧，听后愣了下才说：“这……正是？”
南火国主若有所思，“苍狼皇室，农历十五……”
这月圆之夜，向来是苍狼一族最为薄弱的时候。
…
“你的修为恢复了？”
顾卿九没管那边的事情，苍祈一走她看向宋钊等人稍做安抚，旋即就扯着季厌笙走远了。
萧恨离不远不近地跟着，像条尾巴似的坠在二人身后。
但见顾卿九一把拉住季厌笙的手，他神色猛然阴鸷，那潇洒俊逸的面容也跟着一沉，整个人散发出几分危险气息。
季厌笙忍俊不禁，“倒也谈不上恢复不恢复，不过是使了几分巧计而已。”
太过高明的障眼法，假的也能成为真的。他突然抬手遮住顾卿九的双眼。
“屏息凝神，本座带你看一看。”
顾卿九一呆，下一刻，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四周闪烁着一段又一段陌生的景象，山河崩碎，生生死死，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一个腐朽生命的覆灭……
“这里是？”
她震惊至极，那些画面犹若洪流，散发着白蒙蒙的光芒，从远方流淌而来，仿若天河自虚空深处进行灌溉。
季厌笙弯了弯唇，“此为岁月长河。”
他实力稍微恢复一些，但那点长进不值一提，方才看似一击灭杀了一位仙帝境强者，但其实是偷梁换柱，将人囚禁在这片长河之中。
长河之上有一座牢笼，此刻那人正一脸惊骇，妄想着脱困而出，然而牢笼乃是以岁月之力作为本源，他折腾许久，却依然只能被困在此。
“季厌笙，你是不是抱得太久了！”
突然一个忍无可忍的声音冷飕飕地想起。
二人双双一怔。
此刻季厌笙从后方蒙住顾卿九的双眼，乍一看仿佛将顾卿九整个人都揽入怀中。
他闻言蹙了蹙眉，旋即稍微推开些，吊儿郎当道：“呦，这不是阿离吗，真是好久不见，快喊声哥哥让我听听。”
“你找死？”萧恨离神色一冷，他满面不善。
季厌笙却不以为意，他嘴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正想开口时，突然噌地一下，顾卿九一步踏出挡在了他身前，同时皱眉警惕地凝视着萧恨离。
“千秋老祖。”
她看萧恨离的眼神带着几分生疏，那近乎不近人情的淡漠叫萧恨离狠狠一愣。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错愕地薄唇微张，接着竟猛然转身，踉踉跄跄地落荒而逃。
“？”
顾卿九愣了愣，一脸迷惑，“他怎么回事？”
她不禁看向季厌笙。
而季厌笙眉梢一挑，又突地一笑，“别管他，许是……无地自容？”
可不正是无地自容！
季厌笙可没忘了，数月前几人从剑仙幻境出来时，因顾祈洲献祭而出的生门是随机投放，曾降临在位于鸿蒙道府的萧家族地。
那也是顾卿九第一次见萧恨离。
但当时萧恨离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当着战霄的面儿，强吻了人家。
事后季厌笙琢磨时，觉得萧恨离大概是故意想借此给战霄添堵。
然而呢？
他那时并不知晓顾卿九是圣女转世，不过看他今日的模样应是察觉了。
而既然察觉了，一口一个阿姐，把对方摆在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位置上，却突然后知后觉，他自己竟亵渎过心中那一份净土……
“哈！”
季厌笙想着想着，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这事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过笑着笑着，他又突然看向顾卿九，看了看那一张红唇。
唇珠饱满，唇瓣诱人……
他神色微深，然后转过身去，面向那无边的夜色，不着痕迹地做了个深呼吸……
与此同时，城外的荒野之中。
“嗷呜！”
一匹银狼对月长啸，它浑身仿佛着了火一样，金灿灿的狼眸有着几分威严之色，但也多少带了点烦躁。
“嗷呜呜！”
难以抑制种族的本能，苍祈已经恢复了兽性，每当月圆之夜，总是十分难熬，尤其是在成年之后。
若有伴侣还好，这种圆月高挂的夜晚适合搂着伴侣一起生崽崽儿，可像他这种没有伴侣的孤家寡狼，浑身燥热无处发泄，偏又精力旺盛。
他登上一座小土丘，爪子四处乱抛，偏巧这时一些心声再度传来。
“阿姐，阿姐……”
“我怎就忘了，当初我曾吻过她，我该如何谢罪？”
“可我那时并不知晓她竟是阿姐……”
“该死的，为什么阿姐竟会出现在战霄的身边，而不是出现在本君的身边？还有那季厌笙，他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定是在觊觎阿姐，别以为我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