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离他们在沪城自然博物馆溜达大半天，回到工商银行时，距离关门还有半个多小时。
先去附近新华书店淘了批沪城高中的试卷，她可没把县一中的同学们忘了。
工商银行里还是挤满了市民，非要看看这种价格会变化的债券，是不是买了就跌。
市民们数着秒，等待第一天国库券收盘价的揭示。
“112块！收盘价112块！”
不知谁先喊了一句，整个银行瞬间沸腾了！
观望一天的市民奔走相告，国库券是买了就升值的东西！
仅仅一天时间，面值100元的国库券每张涨价8块钱！
这时候哪有啥规范的二级市场，想买想卖的个人在银行就现场交易。
陆离离把2万块国库券倒手一卖，净赚1544块。
“你和褚姐的分红，544块。”
谢烬看着她笑眯眼的小财迷样儿，也抿嘴笑，“谢谢小陆同志。”
陆离离神清气爽，重生以来就没赚过这么轻松的钱。
别看她之前卖衣服如鱼得水的，但摆摊做生意风里来雨里去，站在马路牙子上喝西北风。
相比于这种多跑几个地方就能大赚的买卖，服装生意就显得非常辛苦了。
可陆离离不是好高骛远的人，她不会把服装生意丢掉，反而促使她坚定了在川州找门头房开店的决心。
不为别的，只为给她妈罗凤找个落脚的根基。
原本按照她的计划，考大学不管是去哪个城市，都要带着她妈一起。
但最近她的想法更成熟些，觉得始终让她妈按她的指示做事，并不能真的帮助到她妈。
不管她将来去京城还是沪城，或者其他城市，陆离离都没有把握在短期内站稳脚跟。
难道上了大学，还要她妈陪着她在某个城市的马路上摆摊？
所以，在川州有家门店，让她妈自己做老板，把服装生意深耕下去，让她做主自己以后的人生，这才是对她妈负责。
而且川州挨着冲清县，与二姨家距离近，相互间还能有个照应。
等她在新的城市有了根基，再把服装生意拓展过去不迟。
想通这一点，陆离离对未来的规划思路更清晰，赚了笔快钱的兴奋也被冲淡很多。
现在要做的是回到川州，确定周行长那边的邮储银行国库券价格，再拿到沪城来倒手。
想想又是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陆离离心中吐口气，即便是有卧铺这种高级配置，在各个城市间来回奔波，也是一件极耗精力的事。
“周行长那边能不能打个电话，让他直接把国库券邮寄过来？咱们在沪城等着就行了。”
谢烬心疼她刚休息一天又要上火车奔波，出了个馊主意。
果然，他这话一说出来，不光陆离离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他，就连褚歌也用“纨绔子弟”的神情谴责他。
1988年，国库券第一次开放对公民的销售，敢吃螃蟹的第一批人，哪个不是身脑齐用？哪有躺着等别人送上门的。
“我、我去跟复兴姨夫说，咱们尽快回川州。”
谢烬自觉说错话，低头先出了银行大门。
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陆离离。
以后华国的国库券会全面开花，难道要她本人一个个城市去跑？就算她不怕累，也没那么多分身啊。
如果能组建一支团队，散布在全国各地，专攻国库券的买卖，时间成本和资金成本都能大大节约。
可是她上哪儿去找这么多人手呢？
“咳，走了。”
褚歌轻推她一下，陆离离的思绪被拽回，也出了银行大门。
郭复兴和陈月如在和平饭店，又备上一桌好饭菜，听说他们今天就要回川州，都很吃惊。
“小烬、离离，不好走的啦，叫我姐姐知道，要怪我不会待客的啦。”
陈月如生怕是陆离离说了啥，才让谢烬火急火燎地要离开沪城。
“月如小姨，您可别这么说，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临时起意，离离还是个学生，要回去参加考试的。”
谢烬一边说，一边把她买的试卷装进行军包里。
陈月如惊讶极了，“离离，你还在上高中的呀？”
陆离离笑着点头，“是的，月如小姨。”
郭复兴脑子里转过一万个念头，既然还在上学，突然跑到沪城干啥？
她说自己是个女学生，却能让谢烬和褚歌这种身份的人陪着出行，这到底是啥来头啊？
他觉得自己纵横宦海十几年的头脑不够用了，还得问问自己人。
借口去催厨房上菜，郭复兴把司机叫来，仔细问了今天的行程。
司机老老实实回答，把他们在自然博物馆被人跟踪的事说了，郭复兴右手锤左手：这不就找到原因了！
“跟踪他们的是啥人？”
“不认识，看穿着身份不差，京片子口音，应该是京圈的。”
郭复兴原地转了两圈，对司机说，“去安排最好的卧铺，吃完饭就送他们回去。”
开玩笑，要是让谢家知道，他们的独生子在沪城地头儿被人跟踪，别说他这个拐着弯的亲戚能不能处了，就是国安部科主任能不能坐稳都难说。
司机纠结，要不要把谢大少和褚副师长都知道的事，告诉领导呢？
郭复兴没给他机会，跟着上菜的服务员一起进包厢了。
“小烬啊，你们年轻人想一出是一出，来了沪城也不让我多招待几天。”
他是真的挺遗憾，这么好的机会和谢大少拉近关系，就被那几个不开眼的人给搅和了。
“没关系的，复兴姨夫，以后多的是机会，我们还要来沪城的。”
谢烬看陆离离一眼，他媳妇儿忙着回川州，不就是想再倒腾国库券到沪城嘛，他有啥看不出来的。
小情侣你侬我侬地对视，陈月如是过来人，也被甜得牙掉。
她打定主意，要把住陆离离这个谢家未来的女主人。
“啊哟，你们忙忙来，又要忙忙走，我都没时间准备礼物。”
陈月如嗔怪地看着陆离离，“离离呀，沪城有好些顶好的地方，小姨都没时间带你去玩嘞。”
“月如小姨，下次来沪城，我保证多留几天。”陆离离赶紧保证。
“那可说好的啦，不许晃点小姨。”陈月如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