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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如梦方醒迎新生(1 / 1)

四面墙壁渐渐失去色彩,变成惨白的石灰色!

无力地挣扎着,长孙观想要起身查看,却发现地板,床被……眼角余光所能扫到的一切角落,全部缓缓变成了惨白的石灰粉刷色。

四周静寂得可怕,长孙观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惨白的光晕内,浑身毫无知觉,无法动作,更无力摆脱眼前的刺眼光晕。

想要闭上双眼,却怎么也没有办法闭上眼睛,除了无助地转着自己的眼珠,不断扫视四周,他什么也做不了。

当然,他也没法确认自己的眼珠到底有没有真的在转动。只是他自己下意识的以为:自己的眼珠能够转动,在转动着,在扫视四周。

心底万分期待,眼前能够有不一样的色彩出现!

他期待自己深陷的困囧的梦境,能够早点结束,早点醒来。

是的,他以为不断重复的这一切,只是一个循环、无法摆脱的梦!

“还在梦里吗?我陷入无穷循环的梦魇了?!”长孙观眼神慢慢开始涣散,转眼他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置身无穷黑暗之中,前方有一丝摇摇曳曳的烛火,光亮着。

警惕地、忐忑地走过去,原来是一个小小的光孔,他一阵恍惚,然后慢慢接近,透过眼前的光孔查看,他看到一只雷豹正在血淋淋地啃食着一个人。

那名被啃食者,战战兢兢地蜷缩在那儿,一动不敢动,手里正紧紧握着一个竹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透过竹管,死死地看着不远处的另一只雷豹,与之对视,畏畏缩缩的,紧张地一动不动,连自己的后背被另一只雷豹啃食一空,都浑然感觉不到。

长孙观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仔细辨别光孔里的人,突然看清那人脸庞,那分明就是自己啊!

顿时,他感觉自己身后一阵剧痛,惊得一身冷汗直流,不,他感觉浑身血淋淋的,身上流的根本不是汗水,而是鲜血。

那管中窥豹、不敢一动之人,难道就是自己?

这感同身受的被啃食的感觉,吓得长孙观瑟瑟发抖,身心俱震,心里到底还是不愿承认,这就是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诺弱的自己?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这般痴傻,无动于衷,任凭凶兽啃食!啊……我杀!”胡乱乱抓一通,长孙观终于脱离梦境的束缚,彻底地从梦里苏醒过来。

“嗯?这是哪儿?”长孙观无力地抬起眼皮,费力地转动着眼珠打量四周,筋疲力竭之中透着一股绝望与疑惑。自己难道还在梦里,可刚才自己乱抓乱打一通的感觉,却是那样真实。

他确信自己听到了崩碎的声音,真真切切的玻璃崩碎的声音,然后自己打破梦魇,此刻应该回归现实才对。

可是自己怎么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面巨大而残破的玻璃天窗。

残破的天窗外,是漫天清冷的晦暗星光,伴随着无尽幽邃的黑暗,一望无尽。

“这是怎么了?”长孙观不禁有些欲哭无泪,脑袋里隐隐传来丝丝疼痛,眩晕之感。伴随着隐隐的疼痛与眩晕,长孙观慢慢回想起生前的一切,一幕幕生前的画面不断闪过脑海……

良久。长孙观长吁一口气,说道:“原来我已经……早已在沉眠中死去了吗?这是死后的世界?地狱,还是深渊?还是灵魂的另类空间?还是一场世事大梦?”

“呵!?”长孙观自嘲地笑了笑,什么灵魂的另类空间,还真会催眠安慰自己。唉!怎么感觉回到当年我穷苦落魄的时候了,本能地又开始试着逃避了吗!

“或许,逃避是生命的本能吧!可是这感觉真的太真实!我明明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手、脚,我的眼睛可以正常转动,四周的星空也随着我的眼睛朝向变换,可为何……?”

“难道没死,不,我很确定自己寿终正寝,当年我闭眼前的一幕幕,我记得很清晰,躺进沉眠舱后,就开始永久沉眠冰封程序了,最后的印象我记的很深刻。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想想当年风光无限时,还真是怀念啊!怎么感觉脑袋里,还有一些驳杂的人物记忆。”长孙观闭上双眼,慢慢适应,脑袋里的疼痛渐渐消失,而他脑海里又涌进一段奇怪的记忆,他有种自己的记忆曾经被篡改过的感觉,或者说是被注入过各种或零碎、或长整的人生记忆。一些人生经历,回想起来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栩栩如生。

可这些记忆中的人,既像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

冥冥之中,感觉很是怪异。

“难道我还在梦里?我没死……这梦也太长了吧!?而且感觉好真实,好奇怪?”长孙观心底充满困惑与不解。

“我依旧陷在梦里?出不来了?难不成我莫名成了植物人?不,我一丝遭遇事故的印象都没有,身上也无此类疑似的痕迹,肯定不是这样!……”长孙观胡思乱想,不断为自己的现状,寻找合理的解释,又不断否定推翻,不断寻找……那一丝丝微渺的可能。

“嗯?好像有了知觉!”长孙观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不自觉的微动起来。

渐渐地,他竟然能够活动起手腕,过去小半天时间,他终于能够坐起身子,扫视周围环境。

此刻,看着自己所处的地方,竟是一方全制式特殊金属的星际飞船舱室里,飞船舱室将近一半金属早已毁坏,腐朽成尘。

上方的航空天窗,也彻底被宇宙间游离的不明小物体撞破损坏。

看着自己的身体,长孙观有些发呆。自己身上左一块、右一块破破烂烂的、皱皱巴巴的、坚硬的,勉强可以称之为蔽体的衣服。

漫长岁月过去,这衣物似乎和自己的皮肤连结成一体,斑驳不堪。

他轻轻抬起右手,敲敲膝盖,竟然发出一种金属敲击的声响,声音沉闷略带金属清脆的质感。

呆坐许久,长孙观终于记起,自己当初富贵发达之后,他便开始投入巨额财富,集结大量顶尖科技人员,着手研究与开发人体潜能,其中包括各类生物基因及其潜能凸显、优势基因剪辑、组合与融合工程,各类生物优势基因序列重组、编译扩展工程……一系列研究课题;意图融合宇宙间现存的完美基因功能、元素于人的身体,打破人类血肉之躯的缺陷和弊端,突破人的肉体与寿元的界限……

“想当初,我可也是这世间顶一流的科研开创者呐!最终还是没有抵过无情的岁月,消失在无情的流年里,但而今看来……真是造化神奇,我似乎……竟又真活了过来?!难道当年的研究都是对的,不,最起码有一部分,还是最重要的一部分研究是对的,不然我怎么会活过来!?不管这是真实的,还是一场梦幻的灵魂复燃,我都要好好活着,继续努力奋斗,再创一番精彩才对!”

于是长孙观开始心潮澎湃地四处走动、查看、检查,顺便活动肢体,灵活筋骨。

首先他将自己醒过来所在的的舱室查看看一遍,满眼看去皆是一些破碎的陨石碎块。破损的天窗下方,散布着密密麻麻的、大大小小的、布满宇宙尘埃的星际飞船所配装的玻璃碎片与残屑。

一番寻查之下,长孙观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舱室内曾经宝贵的宇航服、宇航专用工具箱皆已腐朽不堪。

回头看,也就只有自己曾经躺着沉眠不知多少岁月的特殊舱室,还算保留的比较完整。

说是睡眠舱室,但在长孙观看来,这似乎更像是专门为自己设计的冰封永眠的星际棺椁。

或者说是当初这艘庞大的星际飞船的设计建造者们,专门为星际探索所打造的存放一些舰队高层的特殊棺椁沉眠舱。

在特殊棺椁舱室前方两侧,还有两排储存动植物标本的竖直舱柜,但都早已经腐化归尘。

粗略查看一番后,长孙观心里对整间舱室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心里有点儿不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能够做些什么扭转现状。

倚着特殊棺椁沉眠舱,长生观呆坐在地面,感到十分无望!

空旷的舱室,幽寂的宇宙空间,腐朽的一切……

无助、无聊……复杂的心绪,心底波动不已,久久无法平静。

长孙观此刻不禁再次怀疑起来,自己真的活过来了?还是依旧处于梦海深处,兜兜转转,循环往复,始终无法醒转过来?

“……不管了,就算是梦,我也要好好活下去。不管在哪里,我都要做那人雄!”长孙观想了许久,打破飞船舱室的沉静,有点疯狂地言语道。

于是他起身,开始仔仔细细地翻看、搜索起整间舱室,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待他对整间舱室的一切了如指掌后,整个舱室变得更加凌乱不堪,不少物质和东西在他翻动查看的时候或粉碎、或化为粉末、纤维状……

翻遍一切,长孙观感觉有点儿累,眩晕感又开始强烈起来。虽然整间舱室更加杂乱不堪,但他还是躺回之前的特殊棺椁沉眠舱,休息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长孙观醒来,没有丝毫的饥饿感,他起身活动一番,开始清理起整间舱室的杂乱之物,他双眼扫视一下,选定一块外形较规则的剥落的金属残片,用它刮、铲起满地杂乱的物质。

忙了半天,长孙观也不知道到底过去多久,累得已经瘫坐在沉眠舱边上,看着一堆堆才堆积好的杂物,不知在思索什么。

躺在幽暗的舱室里,长孙观无聊地呆望着舱室外面那无边无际的太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一日复一日,兴冲冲地清理十几次飞船舱室后,长孙观似乎失去目标,反复地做同一件事,已然使他对眼前所处的太空生活失去兴趣。

累了就休息,醒来就漫无目的地在苏醒地附近四处晃荡。实在无聊了,也就只能时不时地清理一些飞船里的腐朽杂物和宇宙尘埃……每次醒来,他除了活动筋骨,机械地锻炼身体外,就只有打扫这艘看上去已几近腐朽的飞船。

而今对他来说,能够每次睡下又醒来,他已经感觉很庆幸。看到那一次次打扫后的舱室里的环境有所变化,他才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心里才会得到那么一丝丝的慰藉。

或许只有每次醒来做点什么,长孙观才能感到略微有点充实,知道自己或许真的还活着,或者说自己感觉自己还是活着的。

这一次,长孙观睡眠很久……

再次醒来,无人共语,无伴相随,无所事事,孑然一人;也曾呐喊高歌,地尘练字,垒石作乐,迷茫观星……一番操作后感觉无聊至极,又一次有点机械地打扫起来,心情变得越来越感慨失落,不禁对着满地的宇宙尘埃说道:“真不容易啊!?说说?该是多大的缘分,我才有机会与你们这些微末尘埃相遇啊!哈哈哈!!”

说着,长孙观慢慢蹲下,右手抓起一点点宇宙尘埃,放在手心,饱含感情地看着,自顾自地说道:“是啊!多么难得的缘分呐!看看我这一身上下,从本质上看,和你们大概也没有什么两样吧!我也是由无数微末的元素粒子构成的呀!你们也都是啊!不过想想,地球几十亿年的环境演变,最终聚合衍生出动物、植物、人类……这是多么奇妙的粒子旅行,造化神奇!!最终我这一身上下相遇到一起,在母亲体内孕育成了我!一个活生生的、有思想、有思维、有情感、有逻辑、有理想……的我!细细想来,还真是不容易,不简单啊!经历过世间繁华,生老病死,最后重生与你们相遇,这或许就是这世间最大的缘吧!”

沉眠宇宙许久,他终究是遗忘了不少东西,随着这段时间一些记忆碎片的想起,长孙观的情感开始变得更加丰富起来。

若说他刚醒来那段时间,行为举止有些呆呆的,傻傻的,更像一个机械地生物,靠着一些本能去做着一些事情。随着慢慢记起一些东西,他慢慢的更像一个正常人。

准确地说更像他永久沉眠前的自己,或者说记忆里最深刻的自己,他变得更加睿智冷静。

想了许久,他缓缓站起来,张开右手,洒落尘埃,在无重力的飞船舱室里四散而去,他突然发现尘埃并没有无规则漂浮,而是随着时间变长开始慢慢落到舱室甲板上,“嗯?似乎有二三十秒,这……舱室里有重力?不对,是飞船所在的这片星域有微弱的重力吗?飞船在坠落?”长孙观有点儿后知后觉,在飞船舱室里活动这么多天,才真正察觉到与众不同的地方?

他心底燃起希望,有重力是否意味着会有生命存在?或者能够遇到自己所期待的宇宙奇迹,或者说是际遇!

似乎找到努力和探索的方向,于是长孙观望向漫漫宇宙星空,坚实的迈着脚步,靠近舱室天窗,不费力的跺脚飞升出去。然后花了几十秒钟,才缓缓地落到破损的天窗边的一个金属外壳上,落脚的一瞬间,长孙观竭力调整身体平衡,避免脱离飞船,坠入无尽的宇宙黑暗之中。

“还真是危险!”长孙观心惊胆战地说道,想想刚才冒失的举动,不禁后怕不已,感觉额头和后背都湿透了,但是当他擦拭额头却发现并没有汗珠,再摸摸后背也没有汗水存在,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自己的感觉。

“嗯?这难道就是一场梦吗?”望着飞船不远处的黑暗边缘,长孙观微微向后退了一小步,虽说这很大可能就是一场梦,但他并没有胆量向前迈步,踏入黑暗深渊。

孤寂的宇宙,渺小的身影。

长生观无措地站在飞船上方,不断环顾扫视,满眼迷茫地探寻着,期待希冀奇冀出现。

或许这就是命吧!不管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宇宙中重生,长孙观此刻都无法相信,内心迷茫不安,难以做到镇定自若……

环顾许久,他叹息一声,选了块平坦的地方,无奈地缓缓坐下,然后又躺下身体,两眼无神地望着满天星斗,心有忧虑地闭目沉睡过去。

再次睁开双眼,长孙观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了,坐直身子,看着满目的黑暗宇宙,孤单郁闷,萦照心头;张开双手,斑驳迷离的掌心纹路,了无踪迹;远远泛着的星光,泠泠照身,何去何从,自己内心充满疑问和彷徨!

看着自己的臂膀,长孙观感慨万分,说道:“唉!生命到底是怎么产生的?DNA、RNA、蛋白质……嗯?这些和泥土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或许只是人具有一种有别于其他生物而人类的生物科技又无法解释的特殊的能量物质——思想吗?情感?这些所谓的东西又是如何产生的,是灵长类更直观地说是人类的本能的演化与升华吗?而今细细想来,一切似乎又十分的奇特,妙不可言,而又令人无比费解!我这具身体,就宇宙物质之根本来讲,或许并没有什么特别,又或许是我身体物质所组成的元素太平凡,太普通,随处可见?但是我之所以存在,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我的思想,它是我的源,我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皆因它而产生。我因它而生,因它而存,因它而多姿多彩,因它心绪万缕、愁思满肠,因它生欲生嗔生痴生怒……”

长孙观越想越多,越思考越深沉,妄图看透本质,望穿这一切。

“可是看透了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现状似乎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长孙观望着眼前无穷宇宙,无穷深处,不愿再多想!

“哎!似乎杞人忧天了不是!若是真,我而今复活重生,这就是缘,是造物神奇,想必不会永远漂流宇宙空间,泯然于世!想来他日机缘一到……”长孙观突然灵魂开窍,慧光一现,侧着身体和脑袋,嘴角微微上翘,会心的笑道。

他不再担忧自己当前的处境,他相信这只是暂时的。

况且,此地重力都有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或许旅途时间可能会很长,但终究会有终点,只需要自己慢慢等下去就可以了。自己而今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充实自己,将自己现在的处境调整到最好、最佳状态。

待到某日奇迹出现,或许就是自己再次大展宏图之机。

这真正是如梦方醒多折磨,了悟凡尘迎新生,他日若得扬帆起航时,定然再展昔年鲲鹏扶摇九天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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