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云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奴婢已经是世子的人了，奴婢......哪儿也不去，就想跟在世子身边，世子，求您成全！”
邓煊犹豫了一下，“你毕竟是姜颖身边的婢女，那日虽然不知为何.....但我对你总归没有男女之情，来日你若想出去，我会给你一笔银子，将你的身契放了。”
冰云眼神一闪，将自己的身契放了又能如何？自己家中已经无人，就是给上一笔银子，难不成她一个弱女子，还能去做生意不成？
便是置办两亩田地，她自小也是没做过苦工的，何曾能在地里受罪？
倒不如就跟了邓煊。
邓煊心软，又有这份“情谊”在，总归他不会欺辱自己罢。
若来日能有那福分成为姨娘了，岂不是一步登天了？
就是跟在方姨娘身边，也不过是找个小厮或者管事嫁了，可不论哪个，都不如这个定阳侯世子好。
邓煊愣了愣，还没说什么呢，海昌便跳出来了。
方才他就听了一耳朵，眼下瞧着冰云说出这话，心里实在不安稳。
之前那两个小厮被拖下去打板子的时候，夫人便明着说了，以后若世子有什么不好的，后果都得他们担着呢！
眼下来看冰云已经是不被允许的了，回头说不准儿还得挨夫人的骂，说不准儿还得挨上一顿板子，即便世子求情，夫人还没有个别的惩罚了？
总归对他这个做奴才的不好。
若是再让世子随意对冰云起了承诺，再传到夫人耳朵里，他这条命便也不能要了。
思及至此，他低头瞪了冰云一眼，附到邓煊耳旁道：“世子三思呢！夫人刚说了，回头让冰云姑娘往庄子上住去，您可千万不要留她在身边啊！还有侯爷，若是让他知道了，您可要受罚的！”
邓煊皱眉冷脸，却也知道拗不过母亲的意思，只能为难道：“不是我不愿留你，实在是......”
冰云早有预料，却还是不死心，跪下膝行两步，到邓煊跟前儿，哭道：“世子！奴婢已经是您的人了，您若不要奴婢，奴婢情愿一死了事！总好过一个人无亲无故，死了连个尸首都没人收的好！”
一番话让邓煊默了半晌，他本就心软，冰云又伏在他的膝头，句句发自肺腑般，不禁有些动容，低声道：“你.....家中没人？”
冰云哀戚道：“奴婢无亲无故无友，世子，求您将奴婢放在身边罢！只当放一个玩意儿罢了！”
邓煊看了看冰云微微发白的脸色，也是不忍，但他实在不能忤逆了母亲郑氏的心意，只能狠下心来：“这段时日你可在院中行走自如，但不能出去，到了日子，母亲便会遣人将你送到庄子上去，我会额外给你一笔银子，就当是我对你不起罢。”
冰云脸色转了几转，愣在那里，嘴唇嗫喏半晌，终究什么也没说。
直到邓煊走了，她才脱力般坐到地上。
听到外边脚步声逐渐远了，冰云才默默站起身来，拭干脸上的泪水——方姨娘丫鬟出身，还不是成为朝中二品官员的姨娘了？又生下老爷的独子......
她为何不可？
为何不能替自己争一争？
邓煊去了西侧院的消息不过半刻便传到郑氏耳中，李妈妈忧心道；“夫人，世子怕不是被那贱蹄子迷惑了心智？要不要老奴去转一圈，让那贱蹄子知道知道厉害！”
郑氏叹了口气，道：“他去便去吧，我也不可逼迫太过了，反正那丫头是必得送到庄子上的，什么都改变不了......”
太子府。
书桌上放着一摞太子未读过的书，姜琳在其身后站着，其实她醒过来时，脑子里装着现代古代两个时代的记忆，这些古书上的字自然也是识得的，只是尚不太习惯在两种字体之间互相转换，看得费劲儿些。
太子定力实在不错，坐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屁股都不带挪动一下。
姜琳暗暗打了个哈欠，耷拉下脑袋，身子也左摇右晃的，她有点儿困了。
“立新！”太子突然一声叫唤，姜琳猛地打了个瑟缩，条件反射道：“啊？”
太子似笑非笑的转过身来盯着她，直盯到姜琳后背发毛，“那个，殿下，已经快晚上了，您是不是饿了？要不奴婢给您看看，今晚厨房做的什么？”
立新走过来，太子又摆摆手让他出去。
姜琳才恍然大悟，他是故意吓自己的！
太子看着她，“有什么可看的？做不过就那两样菜，怎么，你还能变出什么来？”
姜琳想了想，倒是还真能变出什么来。
“殿下您就瞧好吧！”
姜琳起身往厨房去，背影颇志得意满，她即便不是专业厨师，偶尔也心血来潮做过几次饭，炸鸡什么的，好吃又简单。
她雄赳赳气昂昂的想：太子的胃啊，你马上要给我唱征服啦！
虽然没有味精、蚝油之类的调味料，但盐、酱油、花椒八角之类的都有，姜琳摩拳擦掌，准备在厨房大展神通的时候才发现，厨房的人盯着她的眼神颇为怀疑。
因她是个生面孔，且还穿着宫女的衣裳，厨房管事张二面色不善挡在她跟前，悠悠道：“走错地儿了吧，这是你该来的地方么？”
姜琳没吱声，垂着眼脸想了想，才道：“我是......殿下身边的，”
话还没说完，王守便走了进来，见了姜琳，态度颇为恭敬：“姑娘，您怎么来了？”
“过来给殿下做道菜，”姜琳抿抿唇，指着张二道，“但是他不让我来。”